平日裡血族藺懷生很喜歡這把椅子,甚至書房裡只有這張椅子,而他有時還會親自護理。但阿琉斯對它可沒有這麼愛護,木頭椅子隨意地拖到落地窗旁,正對著窗子,看外面又陰沉下來的雪地。
也就是說,阿琉斯並沒有看藺懷生。
「父親,您坐著的這把椅子是我的。」
完全沒想到藺懷生會這麼說,阿琉斯終於轉回頭,一貫冷漠的金眸裡露出訝異的神色。
「藺,你的教養呢。」
阿琉斯不禁開始疑惑,難道他這一次真的離開了太久,以至於藺懷生都有了這樣反常的叛逆?
「我連你一張椅子都不配用?」
藺懷生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沒打算一直表現出對阿琉斯的抗拒。他在這個副本里接下來還要很多要做的事,他不希望被雙子纏著,阿琉斯自然也是同理。他有很多的方式讓阿琉斯不痛快,不必都是現在。
小血族慢吞吞地捱到椅子的扶手旁邊,態度明顯有了軟化,但他仍有一絲逞強,低聲強調道。
「但這是我最喜歡的椅子。」
不知道為什麼,阿琉斯忽然原諒了這個嬌縱的孩子,也許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孩子」。而他又是那麼明艷漂亮,使性子也很漂亮。
所以一些會讓場面更難堪的話阿琉斯忽然不想說了,也不去計較什麼椅子,哪怕一整棟宅邸其實都是他的,張牙舞爪的小傢伙還不算這裡的主人。
阿琉斯摸著扶手,這裡圓潤光滑,曾被經年累月的反覆撫摸,藺懷生的確很喜歡它。阿琉斯甚至可以想像那些冰涼的手指把玩這些鏤空雕刻的場景。阿琉斯握了握,隨後鬆開,起身的動作優雅也乾脆。
「脾氣不小。起床氣?」
聽起來很溫情,但永遠不可能出現在阿琉斯身上,這個男人就像窗外的雪天,冷得讓人牙齒打顫。
「如果你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我不會管你。但相反,你偏要勉強自己與血族的本性抗衡。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成熟已經不能作為你的藉口。」
「我聽說你非要攬下籌辦會議的事請,那你努力籌備的結果呢?」
「我在這裡等了你幾個小時,藺,你現在得拿出成績讓我滿意了。否則就解釋早上這麼久你去做了什麼。」
藺懷生很難不懷疑阿琉斯嚴密觀察過他的一舉一動。
但阿琉斯公爵和藺懷生之間的關係不需要阿琉斯大費周章這麼做,如果阿琉斯私底下的確關注著藺懷生,那他明面上的冷漠和排斥更值得揣測原因。
不過這些通通不是一心單相思的東方小蝙蝠會想通的。
對所有人都囂張跋扈的侯爵大人在自己心愛的父親面前總是患得患失,即便是此刻渾身豎著刺的模樣,好像也可以算因愛生恨。
這就是感情不對等的悲哀,他太被動了,又因為自己的脾氣總把一切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藺懷生沉默聽完了阿琉斯所有的話。
他微垂頭,好像不堪重負。細看他的身量,骨架不大,肩膀單薄而消瘦,他成為血族的時候介於少年和青年期,還沒來得及長到一個男性最有力量的年紀,什麼都可以壓折他。
更不要說面對阿琉斯公爵這樣強勢而強大的男人。
「因為您會出現。」
「父親大人是血族的精神領袖,永遠不會缺席每次會議……我搶來舉辦,你就會出現,就會回來。」
阿琉斯對此沉默。
很多時候,他面對藺懷生掏出來的真心,都只是沉默,沒有回應,但也不徹底拒絕。
垂著頭的藺懷生勾起一絲笑容。
「父親大人問我去哪裡?我肚子餓了,去吃了點『東西』。」
「您說得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