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大笑:「這得看你的表現了。」
秋姜忙附和:「快進進屋。青鸞、錦書、阿桃,還不奉茶。」
「來囉——」孫桃喊得最起勁。
茶過三巡,秋姜問及二位師長為何朝京。謝遠道:「怎麼,我們二人不能來嗎?」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王恭看不過,直言道:「好了,別欺負小娘子了。三娘,我們二位這次入京,一是恭賀元嘉公主大婚,二是——陛下不日前遣人來族內傳詔,授予我們二人官職,任我為從三品太中大夫,掌論議,子眺為從三品國子祭。我們閒散慣了,實在不願,又不能直接回絕,便想著來這一趟謁見陛下,也好推辭。聽聞你如今在御前侍奉,身居高位,不知可否為我們二人斡旋一二?」
秋姜正要應承,謝遠忙道:「這事怎能連累三娘子?陛下是九五之尊,言出必行,我們此行本就九死一生,稍有不慎觸怒天顏便是身死的下場。一人做事一人當,三娘子還年幼,且仕途大好,若是硬我們而受累,你良心能安嗎?」
王恭一想也是:「是我糊塗了,三娘,還請不要見怪。」
「哪裡。」她心裡卻有些古怪的感覺,不動聲色地側頭看了謝遠一眼。
恭送二人離開,王允也退避了,秋姜方拉著謝秀娥的手到另一邊坐下,笑道:「真沒良心啊,這麼久不見,連封家書也沒有。你可過得好?」
謝秀娥有些拘謹,但還是溫婉地笑了笑:「七娘一切都好。」
秋姜慣會察言觀色,見她雖如此說,但是神色平平,甚至眉宇間還鎖著一層重憂,心裡就有掂量。不過,她也沒有刨根究底。謝秀娥這就性子,她也不好太逼。臨行前,她贈與了她不少錢帛和珍玩。謝秀娥連忙退卻,秋姜卻不準,道:「你不知道我如今是當朝女侍中嗎?秩中二千石,封五百戶,公田三十畝,還差這些錢帛?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想與我絕交了。」
「七娘絕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收下。」
「……」
二人走到側門外,早有一輛華貴軒車等候在那了。一個婢子上前道:「請主母上車,奴是謝公遣使而來的。因王郎有事外出,故委託謝公來接應娘子。」
秋姜神色微微一閃,側目看了看謝秀娥,見她低垂著頭絞著手裡帕子,並不上車,心裡的猜測更是印證了七八分。
謝遠也是,居然……秋姜無語。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無權過問。不過,謝遠若是威逼謝秀娥,她絕不會袖手旁觀。
最後,謝秀娥還是上了車,回頭掀起車簾和她道別。
「走好。」秋姜微笑擺手。
三日後,皇帝在朝上便正式任命王恭為太中大夫,謝遠為國子祭,並賞了戶數與公田。下朝後,秋姜本想恭送二人,路過廊道時卻聽到了二人的爭執。
「你根本就沒有拒絕,子眺,為什麼?打從一開始你就想入仕,當初入京前你卻騙我,說與我一同來拒絕,將我誆騙至此。」
「入仕有什麼不好?隱士?隱士不就是為了博出名,建立豐功偉業嗎?你我二人名滿天下,為何要風餐露宿,四處漂泊?如今這樣不好嗎?你是太中大夫,掌的可是實權,我不過一個國子祭。真要較真,你可比我強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謝遠冷笑。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王恭像是第一天認識他,「我以前只以為,你喜歡出風頭,好為人前……」
「這有什麼不好?像你一樣,處處想著隱姓埋名?『出世』?說的真好聽,你不過是逃避罷了。」謝遠毫不客氣地哼了聲,「懦夫。」
王恭這樣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住露出怒色:「別把每個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我不願入仕,實不貪圖功名利祿,更厭倦了這種爾虞我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