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冷笑,語聲毫不動搖:「難道祖母和母親都不在了,竟然要勞煩阿姊來訓誡教導?」
謝雲姜眼中頓生怒意,強自忍耐,不陰不陽地說:「三阿姊這麼說,是責怪妹妹打傷你的婢子了?」
「阿姊只是實話實說,凡事都應該遵守一個規章禮制。」眼角的餘光瞥見錦書毫無血色的臉,知道不宜再拖延,回頭道,「阿姊已經稟告了祖母,毀壞物品一事,她老人家自有定奪。」說著給青鸞使了個眼色,青鸞忙扶了錦書起來。
秋姜脫了自己的石青灰鼠大氅給她裹上,就要攜人離開。
謝雲姜豈能讓她如願,揚手就拽了她的腕子,切齒笑道:「一件衣服罷了,原來也不要緊,但是這是長姊親自縫了給我的。一片心意,五娘怎能辜負?」
秋姜驀然回首,猛地甩開她,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人吃驚:「長姊宅心仁厚,錦書無心之失,縱使她知道了,也不會動則打罵,要人性命。這樣的蛇蠍心腸,三娘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
「太夫人至——」院外有人通稟。爭執中的二人不約而同抽回了手,對視一眼,冷笑一聲,齊齊收了怒色,換了笑容迎上外去。
第015章 劍拔弩張
015劍拔弩張
謝崔氏冒著風雪過來,腳上的錦履濕了一片,兩個丫鬟正俯身為她擦拭。
「行了行了。」她微微踢了踢腳尖甩開二人,抬手撫了撫搭在肩上的披帛一邊。上等的水貂毛,拂過掌心細軟光滑,格外舒適,只是這院裡的情景讓她皺緊了眉,平日慈眉善目的微笑蕩然不在,涼涼道:「這是唱的哪出啊?」
「祖母,你可來了!」謝雲姜搶先開口,奔上前接住謝崔氏的手,嬌嗔道:「三阿姊的丫鬟弄壞了長姊給我的翠紋織錦羽緞大氅,你可要我為五娘做主啊。」
謝崔氏宛然一瞥,望著她慈藹笑道:「什麼翠紋織錦羽緞大氅啊,老身怎麼沒見過?」
謝雲姜抬抬手,湘雲就捧著那件殘破的大氅過來了,低頭奉上。
謝崔氏用指尖撥了撥,瞧見中間那碗大的撕裂口,輕嘆道:「可惜了。」
「可不是?這上面的針線,不少還是長姊親手縫製的。」謝雲姜翻到那大氅的背面,但見針線細密,外表幾乎看不出拼接。她懊惱道:「死賤婢,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你說,我能不好好懲罰她嗎?」
「是該罰。」謝崔氏道,轉而卻噙了一絲疑惑在眉間,「但她是五娘院裡的婢子,怎麼會弄破你的衣物?」
謝雲姜容色一滯,不覺放開了那大氅,低著頭,頓了會兒方抬頭悶悶道:「本是讓湘雲去拿的,可惜路上湘雲被繡房叫去做事了,又恰巧碰上她,想著不過一段路的距離,誰知道這賤婢這麼不當心。」
謝崔氏微微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那確實是該死。耿壽嫗——」
「奴婢在。」
「掌嘴。」
謝雲姜面露得色。
耿壽嫗走到錦書面前,手掌高高揚起。湘雲亦在旁看著,心裡快意無比——誰知「啪」的一聲脆響,那一掌結結實實反手落到了她的臉上。湘雲被這巨大的力道打地後退三步,趔趄著跪倒在地。她猶自不解,不可置信地望著耿壽嫗。
謝雲姜也看呆了,驚怒道:「阿婆,你這是做什麼?」
耿壽嫗不發一言地收了手,面無表情地退回謝崔氏身旁。
謝崔氏笑著過來拍了拍她的手:「湘雲是你的婢子,伺候你是她的責任,她卻把東西半路交付他人,已是失職。如今衣裳破了,還諸多推諉,這是更大的過錯。」
謝雲姜沒忍住,掙開了她的手:「祖母偏袒三阿姊!」
謝崔氏笑容淡雅,並不動怒,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