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塊兒,而不回宮中,那, 那也可以解釋的。比如,可能阿玉她相貌受損……
方才那馮偃不是說, 姑娘戴著冪籬, 只露出了半張臉嗎?
短短數息間, 趙臻心裡已想到了種種可能。他不由地想,如果真是阿玉,阿玉還活著。那他絕不會計較她不回宮一事。如果她真是因為容貌受損而不願回宮,那他會告訴她:其實相貌美醜根本不算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
然而心念微轉間,他又倏地想到:阿玉是化妝易容的高手,她如果真的容貌受損,那她自己應該也能裝扮一下,讓人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啊。何至於躲起來不願見他呢?
他知道自己魔怔了,知道他的推斷中有種種不通之處,可他在看到了一丁點希望後,內心深處更願意相信阿玉還活著。
見皇帝在發怔,韓德寶心中擔憂,低聲道:“皇上?”
趙臻將手裡的桂花糕丟給他:“拿著。”
他要去看看,那究竟是不是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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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握瑜一向深居簡出,極少出門,就怕遇上故人、招惹麻煩。偶爾外出也戴著冪籬遮掩面容。她今日與鄭懷瑾以及丫鬟碧兒出門,本是要去廣濟寺一起為已逝的姐姐建長生牌位。
不巧回來時路經此地,馬車出了故障。
鄭懷瑾與車伕一起去附近車行找人修理馬車。——若馬車實在不能修,還需再重新租賃一輛。
而鄭握瑜則想起傅家食肆的糕點,本欲上前買一點,不成想居然在排隊的人群中看見了皇帝。
去年三月,鄭握瑜曾被方太后召進宮中,與皇帝有過一面之緣。時隔一年,皇帝雖然又高了一些,神態也又冷了一些,可她隔著冪籬,仍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畢竟皇帝那般容貌氣度也堪稱世上罕見了。
她當即大驚,儘管戴著冪籬,但依然怕皇帝認出她來。她慌亂之下低頭疾行,不知怎麼回事,居然被四個衣著打扮一樣的人攔住。是碧兒攔在她身前。那幾人也不知為何,竟一起退了下去。
鄭握瑜仍是不安,她眼皮突突直跳,轉身時懷裡的東西也掉了出來。她撿了東西,拉起碧兒匆忙就走。她們走了幾十步後,她才放緩了腳步,心臟砰砰直跳。
忽聽後面有腳步聲追來,她嚇得慌忙喝問:“誰?”
“是我。”一聽到熟悉的聲音,鄭握瑜眼圈兒發紅,扭過頭望向鄭懷瑾,“你,你怎麼才來啊?”
來人正是鄭懷瑾。他大步上前,輕輕環住她的肩膀,溫聲問:“怎麼了?不是讓你在那兒等我麼?怎麼跑這麼快?”
鄭握瑜四下張望,並未看見旁人,她低聲道:“剛才看見一個貴人,所以躲開了。車修好了麼?咱們回去吧?”
“嗯。”鄭懷瑾看她這般模樣,不由地心生憐惜。這段時間以來,也苦了她了。
他原計劃今年將真相對父親和盤托出,求得父親的原諒,也好給阿瑜再安排一個身份,他們光明正大在一起。或是遠離京城,或是不見外人都行。但偏生今年阿玉出事,得知此事以後,阿瑜心中自責不已,一病便是數月,向父親坦白一事,也就耽擱了下來。
他細心安撫鄭握瑜,協同她一道去了十里巷的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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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臻命侍衛跟著鄭懷瑾,但他自己並未跟上去。他在傅家食肆附近的茶館了點了一壺茶,靜靜坐著。
韓德寶站在旁邊伺候,心裡暗暗焦急。皇帝面上固然看不出什麼,可他知道,這茶上了有兩刻鐘了,皇帝連一口都沒喝。
至於韓德寶懷裡揣著的糕點,也早就涼了。
忽然,一個靈活的身形進了茶館,他左右張望之後,快步到了皇帝跟前,低聲稟道:“鄭公子和那個姑娘顯然是認識的,他們一起去了十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