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了幾個心腹在華林園圍獵,舒梵隨侍伴駕。
幾輪射擊下來,皇帝次次都能正中靶心,便有些意興闌珊。他將護腕摘了,揉了揉手腕,吩咐劉全:“抬遠些。”
劉全連忙應聲,躬身將鵠抬高了百米開外。
皇帝抬弓便是一箭,這一次終於有些偏離紅心,可身邊人還是高聲喝彩。
皇帝皺了皺眉,氣氛便有些陰沉。
周邊一行人感應到他的不虞,俱垂下頭,大氣不敢出。
劉全一個勁兒給舒梵使眼色。
舒梵只好上前:“陛下,可要用膳?”
“不急。”看到是她,李玄胤囅然,笑著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舒梵不解,但還是低眉上前。
驚呼聲差點出來,好在用理智壓制住了——原來他眾目睽睽下將她環在了懷裡,手把手執著她的手張開了長弓。
那張原本她平時很難拉開的重弓輕輕鬆鬆便拉成了滿月。
舒梵微微張大了眼睛,喜不自禁。
李玄胤就站在她身後,低頭就看到她眉眼飛揚的開懷樣子,清麗嬌美,生氣勃勃,如日出東昇時灑落在巍峨殿宇中的第一縷陽光。
她的身段介於少女和少婦之間,丰韻又苗條,婀娜多姿,淡淡的幽香鑽入他的鼻尖,探向箭壺的一隻素手纖細白皙,蔥段似的,取箭倒是利索,射出一支就利落地搭上一支。很快就能舉一反三,從善如流。
李玄胤默默放開她,退遠了幾步看著,既有欣慰又有些許好笑的失落。
徒弟太優秀,師父便無用武之地。
舒梵又射出三箭,中的環漸漸從外沿向靶心聚攏,身邊喝彩聲一片。
她放下弓,回頭朝他望來,臉上紅撲撲的,晶瑩的小臉上微微沁著汗珠。一雙清澈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望著他,抿著唇。
知道她是在求誇獎,李玄胤卻只勾了下唇角便移開了目光。
舒梵懊惱地將弓丟給了劉全。
“衛娘子好箭法。”崔陵正好步入場中,看到便嘉許了一句。
雖知是客氣話,舒梵還是開口地施禮道謝:“崔大人謬讚。”
不遠處,李玄胤已經坐
下,茶盞剛到手邊便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頓一下朝這邊望來。
“陛下。”崔陵到了廊下,跟他見禮。
“不必多禮,坐吧。”皇帝隨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崔陵這才坐下,隨手接過侍從端來的茶盞。
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他才道:“這是您讓我查的東西,都記錄在這兒。”
他將一份冊子遞給李玄胤。
李玄胤皺眉接過,只翻了幾頁臉色就很難看。
崔陵笑道:“陛下息怒。說起來,這種事兒歷朝歷代都有,若要杜絕,無異於難上晴天。若是大刀斧闊地改,必然觸及權貴圈子的核心利益,到時候寸步難行,他們還會怨恨陛下。如今藩王割據、蠕蠕窺伺,可謂外憂內患,不宜樹敵太過,還請陛下三思。”
李玄胤怎會不知這個道理?
只是,這事兒就跟嚥了一隻蒼蠅,吐也噁心吞也噁心。
見他默然不語,崔陵就知道他心裡耿耿於懷。
像皇帝這種眼睛裡揉不下沙子的人,有些事兒確實是難辦。若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沒必要,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兒?
不過明白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皇帝將冊子合上,“啪”一聲扔到一邊:“難道朕就聽之任之?任由這幫人目無法紀,官逼民反?”
崔陵笑道:“可辦,可殺,但還是那句話,值此憂患之際,不可樹敵太多。皇室宗親、士族門閥、豪強大臣,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