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遠遠地照出那兩人的側臉,其中一個右耳垂上打著一顆閃閃發光的鑽石耳釘,是他去美國前最後一次跟樓澤約會時送給對方的禮物。
魏宇寰夾著煙的手伸出車窗外,輕輕彈了一下菸灰。
猩紅的菸頭在黑夜中忽閃,下一秒,車前的近光燈照亮了擁吻在一起的二人。
魏宇寰重新啟動了車子,在樓澤驚惶無措的表情中,驅車離去。
也沒什麼好遷怒怪罪的,本來就是交易,何況是自己先放著樓澤半年不管,就不能強求人大好年華為自己守身如玉。
只是既然樓澤已另覓新歡,便意味著他們的交易也就此終止。
……
道理魏宇寰都懂,可他就是覺得胸腔憋了股悶氣,渾身難受。
當晚回本家過夜,老爺子逮著他一頓說教,讓他學學他大哥的穩重,別老這麼玩世不恭,老太太則在邊上趁機煽風點火地催他趕緊找物件結婚,魏宇寰被煩的一晚上沒睡好,想到次日還可能被兩老耳提面命,嚇得吃了早飯就走人。
在美國這小半年,魏宇寰天天住酒店,實在不想回了國還開賓館。
他打電話給李修雅,想從對方身上尋點兒安慰。
電話接通後,魏宇寰懶懶地問對方在做什麼,晚上有沒有空。語調中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落寞。
李修雅是多麼心思玲瓏的人,當下就猜到樓澤沒給魏宇寰痛快,這男人要是春風得意,哪還有閒心給自己打電話?
可他就不爽魏宇寰對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冷冷地甩出一句話:“度假呢,不是你說讓我愛上哪上哪兒麼,沒空見你。”
魏宇寰一噎,竟說不出話來!
這李修雅的脾氣算是被他慣大了,以往的溫柔體貼像是過眼雲煙。
魏宇寰商場得意,又不是專給人賠笑臉的慫貨,氣得當下把電話一切丟邊上了。
車內的空調開到了十八度,都沒能降下魏宇寰心中的燥火,他降下車窗,任憑汙濁的城市之風撲打自己的面頰。
漫無目的地開了半天車,魏宇寰兜兜轉轉,愈發覺得鬱悶。
他開葷十年來,身邊歡愛無數,朝秦暮楚,何時不是恣意風流?哪能想到竟會有無處可去的一天!
銀色的賓士開上豐江大橋,魏宇寰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腦中驀地靈光一閃——自己貌似在春江花景苑還有一套江景公寓啊!
不過說到那套房子,又是一件叫他心灰喪氣的往事。
也是在一年前,他受老友邀請去j大做一次金融投資方面的演講,認識了那天主持演講的大學生,叢遠。
那孩子長得清秀俊俏,眉眼間自帶一股傲氣,讓魏宇寰一下子回想起自己大學時期的“初戀”,但他的初戀是沒戀成的,因為對方是個直男——魏宇寰雖然花心,但好歹有個人操守,不招惹直男。
可叢遠不一樣,魏宇寰只消一眼就看出他跟自己是同類。
他一下心花怒放,像是空置了十來年的欲|望即將得到滿足。
叢遠也有點厲害,硬是讓魏宇寰耐著性子跟他談了一個月的精神戀愛,每天花前月下的,都沒讓魏宇寰吃到嘴。
一般人要這樣,魏宇寰早就惱了,可叢遠不但沒有,還把魏宇寰的胃口吊得老高,可見情商不低。
每次魏宇寰送他什麼東西,叢遠眉頭都不眨一下地退回來,只說:“魏哥,我把你當知己,君子之交淡如水,你送我這些東西糟蹋我們感情。”
瞧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讓魏宇寰無力反駁。
他也不急,反而樂呵呵的,覺得這美食啊,就是在嘴邊越久,等得時間越長,吃起來才越香。
那段時間,他心裡頭全是叢遠,去樓澤那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還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