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良久沒有說話,許心瞳忍不住側頭望來。
傅聞舟似乎是在想事情,修長的雙腿隨意地岔開,望著遠處闌珊的燈火。
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許心瞳覺得今夜的他看上去有些難以言喻的落寞與孤獨。
她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這種感覺。
可能是夜晚模糊了邊界,許心瞳忍不住開口:“你跟你爸爸的關係好像很一般?”
“怎麼看出來的?”他回眸,不答反問,深邃的眸子如一泓深井。
可他的語調又是隨和的,叫人難以捉摸。
許心瞳暗搓搓地打量著他,躑躅開口:“直覺。”
“直覺?”
她堅定地點頭:“就是直覺。”
傅聞舟笑了,好整以暇:“小丫頭片子的直覺。”
許心瞳覺得他在看不起她呢,也有點不開心地說:“小丫頭片子也有正確的直覺!就像大老闆也有不敢吐露的事情一樣!”
傅聞舟微怔,老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直直的目光看得許心瞳心跳個不停,後知後覺的,也覺得自己造次。
她怎麼有膽子的?
她垂下頭,在心裡默唸阿彌陀佛,小小聲道:“有點困了呀,我可以回去嗎?”說著就要往回走。
斜刺裡伸過來一條長腿,直接堵住了她的去路。
繼而是傅聞舟冰冷而低沉的嗓音:“去哪兒?”
許心瞳快哭出來了,雙手合十地告饒:“傅老闆,傅老大,我錯了!我不該口不擇言!”
傅聞舟拍拍身邊的位置:“坐下。”
許心瞳沒動。
“許心瞳。”他幽幽地重複了一遍,語氣很淡,卻透著不容置疑。
許心瞳兩腿一軟,當即很沒骨氣地坐了下來。
夜風有些涼,她抓了抓身上的外套。外套上好像還殘留著傅聞舟身上的體溫,溫暖地包裹著她,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不過,壓迫感並存。
他到底不是個能讓人在他面前自若的人。
不知怎麼,她就想起白日裡那個老管家偷偷跟她說的話:
“阿舟小時候走丟過,跟他養父母在一個小鎮上長大的,後來他養父母車禍過世才被找回來。”
許心瞳老半晌都說不出話。
她似乎能理解了,為什麼傅聞舟跟他爸的關係這麼冷淡了。
也不是那種互相敵視,就是格格不入的那種冷淡。
好像兩個陌生人。
傅聞舟性格強硬,不甘屈居於他人之下,他父親……似乎也是這種人,兩人交流時隱隱暗藏機鋒,甚至有針鋒相對的苗頭。
如果從小生活在一起,還會因天生的父子上下關係而沖淡緩和些,偏偏兩人間有相隔十幾年的陌生感。
反而加劇了這種矛盾。
她也能理解了,為什麼傅聞舟給人的感覺那麼矛盾,既待人隨和彬彬有禮又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離感。
也許他在商場上縱橫捭闔所向披靡,可在情感上,似乎並不是一個多麼富有的人。
許心瞳踢了踢腳,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不太熟
徐慕梅女士是三天後到京拜訪的。
原本說好了要下個月才過來,沒想到突然就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許心瞳早上接到電話後慌慌張張地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
因為太急了,奔到門口時她不慎踩到家政阿姨拖地的拖把,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泥。
家政阿姨根本來不及扶她,一桶髒水已經澆了她滿頭滿臉。
許心瞳呆呆地坐在地上,沮喪地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