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都笑了,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只說:“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傅聞舟不管你?”
“你不要跟我提他!”許心瞳總感覺他提到傅聞舟的時候,語氣裡別有一種微妙的敵意。
“這麼維護他,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就是什麼好人了?論真善美,他跟我半斤八兩,也沒好到哪兒去。”可在她眼裡,他就是陰險小人,傅聞舟就是正人君子。
“不許你這麼說他!”許心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眼裡的恨意和厭惡快要溢於言表。
周凜忽然沉默,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涼意從四肢百骸升起來,一瞬間冷透心房,如一雙巨手要把他往深淵裡拖拽,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那時候,穿著洋裝的女孩喜歡圍在他身邊轉,說,最喜歡周凜哥哥了。
笑起來,唇邊兩個笑渦,眼睛彎彎像月牙一樣。
後來她父親被帶走的路上出現了意外,搶救無效死亡,她哭得稀里嘩啦,抬頭時,就用那種仇視的眼神望著他。
原以為那已經是極致的冰寒,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徹骨的寒冷。
熟了嗎
周凜有那麼一段冗長的靜默, 讓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幾乎蕩然無存。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翻湧的心緒平復下來。
這真是一件令他感到羞恥的事情。
她早已忘卻前塵舊情,偏偏他還沉溺在虛妄的過去裡, 貪戀那一點兒虛假的溫存,徒惹人笑柄。
再抬頭時, 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鎮定:“我只是不想你被矇在鼓裡。怎麼, 傅聞舟沒跟你提過這件事嗎?”
許心瞳皺著眉,沒懂他的意思。
不知為何,心裡有種別樣的恐懼,像是有一隻手在拉扯她, 要她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看到她退了一步, 周凜卻笑了, 心裡有一種扭曲的快意。
他已經做到了老頭子要他做的事,那麼傅聞舟呢?他憑什麼可以置身事外, 在她面前扮好人?
周凜:“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為什麼要跟你結婚嗎?就你爸那個名聲, 就你媽那點兒資產, 沒有任何原因, 他會跟你結婚?”
許心瞳:“……”
周凜:“你也不想一想,他跟他爸的關係那麼差,沒點兒人脈和關係,早些年是怎麼在京市立足的?沒有我爸,他什麼都不是。沒有我爸, 他早被他爸逮回去聯姻從政了,還能這麼逍遙?”
許心瞳搖頭,機械地搖著頭:“我不信, 你說什麼我都不信。”
頭頂的天空好像昏暗下來,視野裡一片模糊, 許心瞳掰了掰手指,感覺提不起一點力氣,牙關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