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慵懶的聲音關心問:“怎麼起那麼早?”
柳云溪坐在沿上看著他,瞧他剛醒未醒的迷糊樣子,小臉縮在被窩裡紅撲撲的,一頭烏黑的長髮散在枕上凌亂不堪,半睜的眼睛放鬆著還沒回過神來,像只剛睡醒的小奶貓。
她伸手摸了下他耳邊的長髮,溫柔道:“我要出去一趟,有點小事。”
“那你等我一會兒。”沈玉衡揉了揉臉, 說著就要坐起來。
柳云溪按住他的肩膀,說:“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 你不必陪我去, 前頭跟先生約好的半個月後見面, 你得早些把書看熟。”
聞言, 少年細細思索。
近來發生的事有些雜,倒真耽誤了讀書的功夫。連那個一文不明的屠戶都做了先鋒將軍,他若是不在書本上下些功夫,怎麼比得過京城中的那些兄弟姐妹。
想定了事, 又擔憂著看向柳云溪,“你一個人去行嗎?”
柳云溪微微一笑, “放心,我帶著採晴和秀心, 還有箬竹和墨影隨身保護, 今日去的地方熟人很多, 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不會有事的。”
儘管聽她這麼說,沈玉衡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手掌按在她手背上,遲遲不肯鬆開。
看到他的猶豫不安,柳云溪從他手裡把手抽出來,捏了他的手放回被裡。
“別亂想了,沈晏再狠毒也是個人,他也有要忌憚的事,總不會像個瘋子一樣胡作非為。恐懼解決不了問題,你好好讀書,我努力賺錢,早些做好準備,才能早日回京啊。”
要是因為害怕沈晏亂來,就心思亂的做不成事,那才真是一敗塗地呢。
聽罷,少年的眼神溫順著垂了下去,喃喃道:“那你早點回來。”
“嗯。”柳云溪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從房中走出來,在晚秋的寒霜中搓了搓暖意未散的手。
出正門坐上馬車,往城北去。
馬車外,採晴和秀心隨侍在左右兩旁。
路上走的慢悠悠,採晴覺得無聊,便隔著窗簾問:“小姐,您和周老闆到底商量著辦了什麼事兒啊?我聽秀心姐姐說的,怎麼聽不懂呢?”
“聽不懂也沒什麼,到那兒去看了就知道了。”柳云溪隨口答了,又想起什麼,撩開了窗簾。
看到外頭隨行的箬竹和墨影后,小聲關心問:“你們兩個身體還好嗎?”
去濮水那一趟,死了不少人。
回來之後只道路上碰到了山賊,安排王伯去給替遇害的家僕和車伕收了屍,又各自給了他們家人一些銀錢安葬。
事情過去了半個月,回到家也才三天,不知他們二人身上的傷養好了沒。
自己肩上的傷疤時不時仍有隱痛,大概是長了新肉,常常感到又熱又癢,由此及彼,也能猜想到他們做護衛的身上也一定不輕快。
忽然被問話,箬竹受寵若驚,“多謝小姐關心,我們都習慣了,傷的多,好的也快,不要緊的。”
聽這話,她心裡反而更不是滋味了,抱歉道:“今日本該叫你們休息的,麻煩你們陪我出來走一趟了。”
墨影低聲答:“小姐說哪裡話,保護小姐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箬竹也說:“況且這幾日小姐總讓廚房給我們燉雞湯和藥膳,吃了以後身體暖暖的,比以前更有勁兒了。”
看他說話時神采飛揚的樣子,柳云溪才放下煩憂,微笑起來,“你們吃得慣就好。”
閒聊之間,已經到了地方。
此處雖然偏僻,卻是一座規模極大的染坊,只站在門外看院牆裡頭,一片空曠的晾曬場,迎風招展的布料花花綠綠,一眼望不到邊。
院門外已經停了不少馬車,多是今日被邀請來的同行老闆,也有不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