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
賀夫人擰了下眉,細細思索,“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我不好評判,可古語道潛龍臥虎,有能耐的人是藏不住的,硬要藏起來,你有那個把握為他的一輩子負責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既然要招他入贅,那自己就要為他的一生負責。
大概她是前世被那些明爭暗鬥給嚇怕了,重活一世,身為民間百姓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身為皇子的沈晏的。
所以她從來都是躲避著,甚至不屑於柳依依那般上趕著去京城找貴人。
前些日子,沈玉衡同她說了刺殺沈晏失敗的事,那些打打殺殺、波詭雲譎之事距離自己太遙遠,竟然連居安思危都忘了。
重生回來有好幾個月了,她不能光為自己打算以後,也得想想沈玉衡的未來。
如果註定要對上沈晏,他們兩個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看她深入思考,賀夫人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欣慰道:“若是你母親還在,我想她也會對你說這些話。”
“嗯,我懂的。”柳云溪看向她。
“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樣考取功名,建功立業,大都是在家中相夫教子,像你和宋妤那樣分得家中產業經營的,終究還是少數。若說日後你可以供養你們兩人的小家,但他能不能擔得起一個贅婿的責任,管好家中的雜事,教好你們兩人的孩子呢?”
一個家的成敗,並不止仰仗一人。
她想的是生死,賀夫人與她講的卻是生活。
柳云溪慚愧低頭,“我竟沒有考慮過這些。”
賀夫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年紀還小,當然不知道成家以後的瑣碎麻煩,提前考慮,對你們兩人都有好處。”
“多謝伯母提點,我會好好想一想。”
話說著,賀夫人看向涼亭外,問丫鬟,“少爺呢,這會兒不是上午休息的時候嗎,也不過來見見他云溪妹妹。”
丫鬟回話說:“少爺聽說柳小姐要來,特意取了家中珍藏的雨前龍井,此刻正在書房泡茶,要等一刻才到。”
“泡茶要等那麼長時間嗎?”柳云溪聽了很是好奇。
賀夫人捏了帕子嫌棄一甩,“害,還不是前日去濮水求師,被人家李先生說是溫懦有餘,耐性不足,沒有收他做學生,一回來就練自己的耐心。”
說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賀夫人是又氣又愛,“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這孩子還有很多要學的呢。”
柳云溪聽了倒覺得有趣,反問:“濮水有名師?”
賀夫人湊近了些,小聲答:“是上個月剛從京城退下來回鄉養老的李鶴李老先生。”
李鶴。
她知道這個人,前世偶爾聽沈晏說過幾回,此人官至三公,門下學生眾多,曾是太子黨。後來或許是自己年紀大又或是覺得太子不堪重託,心灰意冷之下,告老還鄉了。
沒想到李鶴的老家竟然在濮水,那是個揚州與湖州交界處的小鎮,比前去玉谷村的路程要遠的多。
賀夫人看她出神,提議說:“你也別等他泡茶了,直接去見他吧。”
柳云溪回過神來,有些為難。
賀夫人忙解釋,“叫我逼著做了那糊塗事,他心裡也挺對不起你,多少叫他給你當面道個歉,別誤了彼此的友情。”
話說的在理,柳云溪不去見一次也不是回事,起身道:“那我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