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了戶籍過來,給老夫人養老送終,不就理所當然能動用那些錢了。”
白媽媽做了半輩子的下人,到老了,還要和餘氏一起被大小姐教訓,打在屁股上的板子能好,心裡的疤可好不了。
大小姐不尊敬老太太,也跟著不拿她當回事,可是二老爺一家對老太太是敬著盼著的,尤其是她還把著老太太的傍身錢,等搬到這兒了,這一大家子為著情分為著錢,不都得好好對待她們。
白媽媽繪聲繪色的說著,柳承業也開始認真思索。
陸氏站到兩人中間,表情不悅,“這怎麼行,我們一家人花銷還不夠呢,怎麼能把老太太接過來。”
“你閉嘴。”柳承業指了她一下。
沉思之後,對白媽媽點了頭,“就這麼辦吧,你可得好好跟母親說,叫她同意搬過來。”
得到二老爺的首肯,白媽媽努力忍耐笑意,故作沉穩,“等老夫人醒了,我一定勸她答應此事。”
等白媽媽出去後,陸氏才又湊到夫君面前,一臉的不情願。
“老爺,當初分家的時候說好的母親讓大哥撫養,你現在接過來,算怎麼回事兒啊。”
“要不怎麼說你見識短淺。”暫時不用擔心籌不到錢,柳承業眉梢的愁悶很快淡了下去,嘴角又掛上得意的笑容。
他招呼了夫人到跟前,伏在她耳邊說,“有了老太太的壓箱底兒,我這生意又能更上一層樓,還愁照顧不了她?退一萬步,就算有個萬一,生意經營不善,有老太太在咱們家裡,我就不信大哥能狠心甩手不管,到時還不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接人到府裡,不只是為了那箱子,更是抓了張牌在手裡。
陸氏聽了,瞥眼道:“你要留下老太太我不反對,只一點,家中外事你做主,內事我做主,向來如此,不能因為她過來,壞了家裡的規矩。”
“行行行,多大點事兒。”柳承業隨手拍拍她的肩膀,輕易打發了她。
秋日的夜來得早些,太陽落下去沒多久,天就黑了。
府邸各處都未點燈,只在園子裡亮了幾盞地燈,在草木中添些光亮。
守夜的下人兩兩結伴在園子裡巡視,各自提著一盞燈籠,一路照亮了清靜的府宅。
秀心抱著一摞賬本送到書房裡。
“小姐,掌櫃們今天剛送來的賬本,都是上個月鋪子裡的賬。”
“放那兒吧。”柳云溪坐在書案後,停了下手中的毛筆,指了指桌案一角還空著的位置。
秀心把賬本放下,俯身在桌邊幫忙收拾桌下扔掉的廢紙。
小聲說:“周老闆讓人過來傳話說,他為了放魚餌費了不少功夫,還舍了些小利,要小姐千萬記得他的辛苦,湖州那邊的生意,多照顧著他些。”
柳云溪看著紙上的墨跡,淡淡道:“替我去傳話,等這事辦妥了,柳家藥材在湖州的客商,就指定他一家了。”
“是。”
秀心收拾好地面,退了出去。
門沒關上,採晴端著安神湯走了進來,到門前時聽了幾句,好奇問:“小姐和周老闆商量什麼了?”
柳云溪收起桌上的紙筆。
“叔父不是一直都想著做個大生意,賺數不清的銀子,揚眉吐氣嗎,我就圓他這個夢。”
採晴將安神湯放到她跟前,嘟囔說:“叔老爺做了半輩子生意,虧了半輩子,家底兒都敗光了還不死心,就是頭倔驢,小姐何苦跟他浪費時間。”
聽罷,柳云溪輕笑一聲,端起安神湯來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