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天色已經暗下來,院子裡很安靜。難怪她只是坐在書案後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就睡著了。
採晴從外頭走進來,“小姐,該喝安胎藥了。”說著把藥放在了書案邊。
柳云溪站在窗邊,急促的呼吸還未徹底平靜下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
“戌時二刻,再過一刻就到您休息的時辰了。”
她在書房看賬,然後睡著了,柳云溪小聲嘀咕:“才過了一刻……”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好像臉色不太好。”採晴見她有些晃神,走上來摸摸她的臉,感到掌心冰涼,驚訝,“您的臉好涼,是凍著了嗎?”
柳云溪把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搖搖頭,“沒,剛剛小憩一會,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
採晴好奇問:“什麼夢?”
“記不清了,只感覺一片混沌,好像是有什麼地方在下暴雨……”她模糊的表述著,彷彿自己也泡在潮溼的雨水中,看不清東西,也抓不住堅實的支撐。
那感覺很不好,隨波逐流的無力感,讓人心慌意亂。
採晴輕聲安撫:“小姐別多想,您這是懷了身孕,心神疲倦所致,早些喝下安胎藥,睡一覺養養神吧。”
說著就去案邊端了安胎藥過來。
“王爺離京一個多月,奴婢就沒看您安心過,前些天您還能去藥鋪裡逛逛,這幾天都完全不出去了。”
柳云溪也想出去,可出去不是被沈晏堵住,就是感覺有人在跟蹤她。
她努力平靜道:“玉衡不在,咱們一切都要小心,我可不想還沒等到他回來,自己就被人扣住。”
“小姐別太擔心了,您可是王妃,有誰敢對您不敬呢。”採晴吹涼了藥,送到她手中。
柳云溪接過藥碗,喃喃細語:“採晴,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京城裡的紛擾爭亂。”
表面一團和氣,實則暗流湧動。
舀了一勺藥剛要喝,她鼻子聳聳,似乎聞到了某種不同的的味道,皺起眉來。
見她遲遲不喝,採晴關心問:“怎麼了?”
柳云溪冷聲答:“這藥不對勁,比前兩天的藥多了一絲苦氣。”
“有嗎?”採晴把藥端過來聞聞,聞了好一會兒才猶疑道,“好像是有一點苦味……”
柳云溪把藥從她手中拿過來,放回到托盤裡。
“不要亂嘗,可能有毒。”
採晴睜大眼睛,不可置通道:“這藥是奴婢親自看著熬的,怎麼可能有毒呢。”
柳云溪即刻問:“藥渣在哪兒?”
“還在藥罐子裡,在廚房,我這就去拿。”
採晴一路走去廚房,在灶臺上翻了半天,也沒找到,抓了一個廚房幹活的丫鬟問:“我放在灶上的藥罐子呢?”
丫鬟呆呆道:“奴婢看姑娘倒完了藥,就把藥罐子拿過去洗刷了。”
“誰讓你擅作主張動的!”
“姑娘也沒叮囑不許動,我這不是趁著休息之前,早點把廚房裡的活幹完嗎……”
採晴本沒覺得藥裡會有毒,如今自己只出去一會兒,藥罐子和藥渣都被收拾掉了,儘管不覺得小丫鬟是有意而為,也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她沒有吵鬧,平靜的吩咐,“行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出去後,她又在廚房裡找了,才在灶臺下發現了一點已經被燒成灰的藥渣子。
“小姐,藥渣被燒了。”
採晴回來稟報,懊悔不已。
“都怪我,我竟然沒發現他們會在藥裡動手腳。”
柳云溪對這幾日接連不斷的煩擾已經習以為常,安慰她:“別太自責,別人真有心要害,防是防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