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在半空轉向一側,一個後空翻退後些距離,才在地上站穩。
彼此看清面目,穆山驚叫:“六皇子?!”
“狗東西。”沈玉衡叱罵一聲,又朝沈晏面前逼去。
看著迅速靠近的少年,沈晏溫潤的面龐上難得見了幾份狡詐的喜悅,驚歎:“真是好大的驚喜。”
他站在原地未動,任憑少年的劍逼近到眼前。
意料之外的是,沈玉衡沒有即刻下殺手,只將劍尖抵在他脖子上,質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若沈玉衡像只瘋狗一樣迫不及待要殺了他,沈晏還能安心一些。
如今看到他的剋制和一絲絲冷靜的理智,沈晏反而怒了。
——工具不需要有思想,他們只需要恐懼、壓抑、憤怒,被他操控,為他所用,理智和思考對工具而言都是不必要的東西。
沈晏擺正了姿態,回答說:“我為什麼會來揚州,你心裡最清楚……還是你問的,不是我來揚州,而是在柳家府上?”
說罷,心裡更有疑惑,“等等,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與你無關。”沈玉衡努力剋制著憤怒,可看到那張臉,就忍不住想把他的頭砍下來。
手上的力道往前刺了幾分,劍尖見了血,幾乎下一秒就要割斷他的脖子。
“主子!”穆山上來護主,匕首挑起短劍,劍身前傾的力道劃破了他手臂,穆山似乎不覺得疼,慌忙為沈晏說話。
“六皇子你瘋了嗎,這是三皇子,是你的親哥哥,你要殺了他,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瞬間,沈玉衡想到了他還未成的家。
握著劍柄的手頓了一下。
看到少年動作的遲鈍,沈晏捂著脖子上細小的傷口,冷笑一聲。
“冷靜下來了?”
沈玉衡轉了劍刃到身後,一身青色的衣裳遠不是往日漆黑的暗沉,如同蓬勃生長的枝葉,哪怕立在秋日風中,也仍是挺拔向上。
他再不是那個只能躲在兄長的影子裡的孩子。
種子長出嫩芽,突破塵封的土層見到了嚮往已久的陽光,在和風細雨中長出了自己的枝幹,便知往日任他依附的大樹,踩在他身上,吸了他多少血。
少年不卑不亢的面對舊主,開口便戳破了他此行的目的。
“你派暗衛要殺了我,暗衛失了手,如今你來到揚州,是想親自動手嗎?”
被人點破心思,沈晏絲毫沒有慌張,反笑說:“玉衡啊,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總拿這些壞心思揣測旁人。”
開口便是滿滿的兄弟情深。
“你失蹤在外,是不知道為兄有多擔心你,自然,我手裡的暗衛也是沒腦子的蠢貨,一聽說你背叛了我,便自作主張要替我清理門戶,我知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可也怕你會因為那些狗奴才誤會為兄,特意親自過來,同你解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