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捶在手邊的木質床頭上,似乎很是生氣。
他開口勸諫,“王爺,楊將軍也是為您的身體著想,您何故生氣。”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少年猛的站了起來,將所有心中的不滿都發洩出來。
“來到這兒後我寫了多少封家書,全都被父皇的人攔截了,連半句話都傳不出去,我現在被這幫水賊牽制在此,王府那裡收不到我的訊息,我娘子該有多擔心我。”
張進沒見主上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這些事他也知道,當初彙報給主上時,並不見他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原來是時時隱忍,心中早有不悅了。
“主上……”
沈玉衡完全不在意張進,視線裡蒙著一層模糊的紅,弄得他心煩意亂,又是頭痛又是麻木,而導致這一切的元兇,就是把他派到這裡的皇帝。
“我從前以為父皇輕視我是因為他子女眾多又朝務繁忙,才沒心思關注我,我不奢求他的關心,我只想和心愛的人好好過日子,如今我聽從他的吩咐來這兒打仗,他不幫我也就算了,還攔截我的家信,還想借機摸清我安插在青州的密探,他這是想借機對付我吧。”
這可不只是不想讓他接觸顧老將軍那麼簡單,皇帝是有心抽掉他的牌,把他好不容易豐滿起來的羽翼,一根根都拔掉。
被親生父親算計的痛,錐心刺骨。
張進看在眼裡,猶豫半晌,安慰他:“皇上有他自己的成算。”
“哼,你這是在勸我,還是在幫他找藉口?”沈玉衡紅著眼睛看他,眼前的血色擦也擦不掉。
張進慌忙低頭,“屬下只忠於主上您一人。”
“當然,你當然只能忠心於我。”沈玉衡看了他一眼,又冷著臉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面無表情的說:“作為張家的嫡長子,你本可以繼承所有的榮華富貴,享盡寵愛,可你的父親為了他的貪慾,心甘情願犧牲你的一輩子,讓你籍籍無名,為人奴僕。”
彼此心照不宣的舊事初次被擺到明面上,張進沉默著,無言以對。
少年只瞥了他一眼,猩紅的眼眸復歸冷漠。
“我們都該看清,所謂的父子親情只是一場笑話。做父親的以忠孝禮義來挾制兒子,為自己謀前程、撈好處,還要顯得自己犧牲了一個兒子是多麼委屈,明明是他自己做的選擇,憑什麼我還要替他找藉口?”
少年越說越激動,雖說前些天他頭痛的時候也會暴躁易怒,可以不會像今天這般口無遮攔。
張進看他把手撐在桌子上,有點站不穩似的,忙上去扶住他。
“王爺,您該休息了。”
“放開!”少年厭煩的想要甩開旁人的觸碰。
他感覺很不好,心好像放在油鍋上煎,他覺察到自己來到戰場上後情況就很不對,或許只需要柳云溪隻言片語的安慰就能讓他好過很多。
可皇帝不容許他的信送回家中,也不許他有任何向上的生機,因為他不是被選中的皇子,他被拋棄了,就不配擁有光明的前景。
皇帝和沈晏,是一丘之貉。
他要努力往上爬,早晚要將這二人的生死都捏在手心裡。
心臟被恨意填滿,頭痛欲裂。
耳邊的張進一直在勸說,“王爺您別再想了,早些休息吧。王妃若是在此,看到您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她該多難過。”
聽到他說柳云溪,少年猙獰的表情稍微有了些放鬆。
“云溪……”
他輕聲呢喃,煩躁的心情頓時湧上一股委屈,抬手捂住臉,悔恨又懊惱。
“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頭好痛……”沈玉衡咬緊牙關,意識似乎很清醒,可又很朦朧。
張進安撫他:“先前三王爺逼您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