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毫不在意,淡淡道:“我不想再爭了。”
“你說什麼?”
沈晏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扯出一絲諷刺的笑,聲聲指責少年。
“說的好像誰逼迫你一樣,你我生在皇家,爭權奪利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都是為了彼此的前程,如今你甩甩手走人,你當初做的那些汙糟事,難不成指望我給你擺平嗎?”
說話間,以往維持的從容淡定、翩翩君子的模樣也帶了幾分拿捏不住人便加之於罪的氣急敗壞。
少年看了只覺得可笑。
沈晏總喜歡說旁人痴心妄想,攀附權貴,卻從不審視自己是否問心無愧。
少年徹底冷了心,側過身去,“你喜歡說什麼就說什麼吧,這裡又沒有旁人,隨你怎麼說。”
“沈玉衡,我護了你這麼久,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沈晏一邊質問,手掌按到腰間,抓了一下腰上的軟劍。
沈玉衡沒有理會他,徑直離開。
看少年不為自己的言語所動,連情緒都變淡,沈晏這才開始慌了。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掌控感,在這一刻忽然失控了。
沈晏快步跟上,不住的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我何嘗沒有怨氣?你以為我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殺了你?我只是希望你我兄弟聯手,能在太子手底下討得一絲喘息之機,可你從來不理解我的苦心。”
即使說的再多,少年也不再為這些惡毒的低語有絲毫反應。
既然他暫時殺不了沈晏,沈晏一時也奈何不了他,那就這麼耗著,反正他在京中也沒有太大的勢力,不像沈晏有許多臣子要籠絡。
離開京城越久,沈晏的勢力很難不被人鑽空子,太子仁厚,可追隨太子的官員並不都是吃素的。
彼此撕破了臉,看誰耗得過誰。
少年毫髮無損的出了院子,沈晏捂著脖子上的傷口,雖然只是小小一道,但流出血來也還是痛的。
臉上的笑容變得扭曲,笑聲也顫抖起來,不可被冒犯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他久違的感到了不安。
一旁傷了腿的穆山掙扎著爬起來,把短劍拔出來,丟到一旁。
見主子心情不好,逢迎說:“主子,看來六皇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沈晏重重哼了一聲,“這才分開幾個月,翅膀就硬了。”
“六皇子原本就不安分,只等主子下令,我等一定取了他的性命。”
話是這樣說,可成與不成他心裡卻沒有底。
自己的手下是什麼能力,沈晏一清二楚,他培養的暗衛個個精良,總共也不過百人,為了殺掉沈玉衡,已經摺損了近三十人。
如今已失了沈玉衡這個左膀,不能連右臂也葬進去。
沈晏搖搖頭,不肯再冒險。
穆山:“那主子要如何處置?”
沈晏沉默了一會兒,平定了心中的一丁點不安,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
眼神輕蔑,語氣平淡,“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
離了西苑,沈玉衡回頭看了幾次,確認身後沒有人跟蹤後才往柳云溪院裡去。
大白天,院門竟然關著,他等不及敲門,直接翻牆進了院裡。
走到院子裡,正見採晴從小廚房出來,看到他後,小丫鬟一臉驚訝,“小公子?您怎麼進來的?”
“你家小姐呢?”沈玉衡著急問。
採晴老實答:“小姐她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受了驚嚇,剛才進門吐得厲害,這會兒才好了些,正在書房裡。”
聽罷,沈玉衡轉頭就往書房去。
推門進去,隨手落了門栓。
少女正在軟榻上坐著,手邊是一盞還沒喝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