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靖王,是軍中的元帥,最重要的,他是她的丈夫,才選擇擔起責任來。
軍隊拔營回京,疾行進軍,十日後回到京城。
軍隊轉去南郊大營休整,沈玉衡同柳云溪在城門口分別,一人回王府,另一人進宮彙報軍情。
勤政殿中,皇帝始終低頭看桌上的桌上的奏摺,任下跪的少年說了多麼要緊的事,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沈玉衡不急不惱,恭敬地問:“父皇交代的事,兒臣都辦妥了,不知父皇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皇帝依舊沒有抬頭,“你倒是勤勉,剛回京就到朕這兒來了。”
“父皇將重事交託給兒臣是抬舉兒臣,兒臣不敢辜負父皇的期望。”少年跪在地上說話,極盡謙卑。
因柳云溪未對他說過有關他父皇的事,沈玉衡此刻看坐上的男人,只覺得與自己毫無相關。
沒有期待也沒有怨恨,只需要公事公辦,作一副服從的乖巧模樣,為了自己和云溪的前途,一時的忍耐又算得了什麼。
許是習慣了少年從小到大的默默無言,乖巧懂事,除了流落民間時娶了個商女令人不恥之外,皇帝此刻在他身上也挑不出別的錯處了。
越是對比,越是覺得少年的恭順謙卑格外順眼。
皇帝抬眉,悠悠道:“你倒是乖巧,也沒什麼野心,不像你三哥,已經娶了顧家的女兒,當真是有主意。”
沈玉衡對沈晏也沒有別的印象,只聽柳云溪說他不是個好人,更是自己強勁的對手。
心裡念著分別時,娘子叮囑自己的話,“好心”替沈晏分辯。
“顧家是武將之家,三哥與武將結親也是為了穩妥父皇的江山。何況三哥早就想與軍中的將領結交,如今能與顧家結親,也是得償所願,日後便更有心替父皇分憂了。”
皇帝臉色越發難看,“你不必提他找藉口。”
“兒臣失言。”沈玉衡低著頭。
看他卑微的姿態,皇帝無奈嘆了口氣,只覺得他說的都是實話。
皇帝不喜歡太子懦弱,又礙於皇后和太傅一派的太子黨勢力太大,不好直接廢掉太子,才暗暗培養賢王來分割太子的勢力,等到時機成熟便立賢王為儲。
這才幾年的時間,太子不在朝堂上出力,自己計劃很順利,卻沒想到賢王也是個不老實的,漸漸露出馬腳來。
沈晏背地裡聯絡官員、結黨營私,做的比皇后和太傅還過,先前藉著貪腐的案子罷了他的官,是想給他個教訓,讓他安分些,沒想到他的野心那麼大,竟然和顧家結親,明擺著是討好武將,有心要奪江山了吧。
比起狂妄到快無法控制的沈晏,眼前的沈玉衡,服從乖順,交給他的事辦得乾脆利落,還有個出身低的家室。
身後沒有黨羽,就只能依靠他這個父皇給予權力。
或許培養沈玉衡,可以替代沈晏。
這樣想著,皇帝重新審視了一下越發成熟穩重的少年。
吩咐他:“你先回去吧,剿匪之事你辦得很好,不日後,朕還有重任要委託給你。”
“兒臣遵旨。”沈玉衡退了出去。
人剛走了一會兒,皇帝便喊來隨身的老太監,“黃德福,替朕擬旨。”
他站起身,深思後念道:“靖王剿匪得力,著其領驍騎營精兵一萬,隨時聽候差遣。除此之外,再升靖王入中書省任三品大員,賞銀千兩。”
皇帝重賞沈玉衡,聖旨傳出去沒一個時辰,梅妃便聞詢過來。
進了殿裡,放下茶果點心,聲音嬌軟著提及,“皇上,聽說您剛才接見了六王爺,賞了他高官厚祿,還讓他領兵呢。”
皇帝坐在軟榻上休息,不欲理會她,“後宮不得干政,愛妃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