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天氣熱了不少,客院裡一樹白玉蘭幾乎在一夜間盛放,香氣四溢。
樹下,身著白衣的少年撿拾著從樹上飄落的花瓣,用一塊碎布兜住,不一會兒就撿了一包,放在石桌上,用溼布細細的擦乾淨,放進竹籃裡。
坐在一旁的少女正專心致志的看著一沓文書,手裡拿著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見少年對花朵情有獨鍾,她從文書間抬頭,“撿花瓣做什麼?”
沈玉衡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立馬轉過臉去,小聲答:“做香包。”
“你會繡香包?”柳云溪驚歎。
“當然會。”少年低著頭抿唇笑了一下,又喃喃說,“就是繡的沒那麼好。”
柳云溪輕笑一聲,又低下頭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有意無意的就往他院子裡來,一開始只是過來陪他坐坐,說說話,漸漸的,她也會帶些沒看完的賬冊過來,一坐就是一下午。
跟他待在一處,就算不特意說什麼,也感覺很自在。
她對少年已經完全沒有忌憚,將他視為自己可以拉攏的助力,只要少年不會給沈晏賣命,就算是幫了她大忙。
他身體還沒恢復的時候,柔弱的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奶貓,經過這幾天修養,身上病氣少了,在她身邊晃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越發像只小狗。
正看著桌上的文書,一個沒留神,剛才還坐在一旁挑揀花瓣的少年,就站到了她身側。
好奇問:“你在看什麼?”
如此明顯的接近,柳云溪想不察覺都難,她沒有推開少年,認真的回答他。
“我打算買幾條船,從朋友那裡要來了這幾年各地的船舶市價,提前看一看,不至於花冤枉錢。”
“你缺錢嗎?”沈玉衡轉頭看她,自己故意靠近,手臂都都碰到她胳膊了。
眼看著要碰上的時候,少女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一下。
“不缺。”
發現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察覺,沈玉衡心虛地往一旁撤去,“那還看這些做什麼,拿錢直接買就好。”
柳云溪看著他,“我喜歡物得其價,合適的東西給合適的價錢。”
少女打量的眼神叫沈玉衡無法忽視,像只被抓了現行的小偷,生怕她挑破自己不可言說的那點私心。
男女授受不親,云溪只是在他不舒服的時候幫他,才抱了他一下,自己卻貪心的想要更多。
前世無慾無求,連情緒都能壓的不起任何水花,怎麼在她身邊,就管不住自己了。
少年心虛不敢直視的樣子,落在柳云溪眼中,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朵,嬌嫩的捧在手心裡也怕給揉碎了。
他這樣白的膚色,穿白色顯得太過單薄弱氣,若以紅色來配,才能襯得出他的氣色。
“你怎麼只穿這一件,我記得秀心給你拿了不少衣裳來著。”她問。
被問起衣著,沈玉衡低頭看了看自己,臉頰羞紅。
云溪不讓他出西苑,他很聽話,白日裡連院門都沒踏出去過,平常除了元寶就只見她一人,所以就沒怎麼注意穿著,云溪會不會覺得他不修邊幅啊。
正愁著,就聽柳云溪又說::“我屋裡還有一匹山茶紅的錦緞,明天找個師傅來,給你裁身新衣裳。”
沈玉衡回頭看她,一臉驚喜。
一匹布就能讓他開心,也太好哄了。
柳云溪在心中感嘆。
少年坐回石凳上,猶豫著開口:“云溪,那晚的事,你不問問我嗎?”
“問什麼?”柳云溪在紙上寫寫,沒有抬頭。
沈玉衡看她不在意,頭低的越來越深,“我亂砸東西,應該很不正常。”
少女的聲音輕柔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