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心中那些無法理解的情緒,無端對她升起的佔有慾,全都有了源頭。
他喜歡她,但更喜歡自己。
他為自己的前程,利用她,欺騙她,貶低她,拋棄她。
他可以騙自己,可心裡的慾望不會消失: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追逐她,懷念過往有她在身邊時的舒心,又貪求著,此生她仍然可以來到他身邊。
他喜歡她。
他愛她……
沈晏的表情從震驚到驚慌,在少年的注視下逐漸變得扭曲,嘶啞著怒吼:“你胡說,我才不喜歡她,像她那樣的女子,只要我想要,要多少沒有!”
這才是真正的狼狽。
不止是身體的傷弱,更是精神的崩潰。
沈玉衡冷眼看著他的坍塌。
“你真可悲。”
“沈玉衡,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惱羞成怒的叫囂隨著距離的拉遠逐漸模糊,滿院的死氣沉沉,習慣了血腥味的少年並不在意,掏出帕子擦了擦劍上的血跡,收回劍鞘。
曾以為沈晏是個高大的壁壘,永遠翻不過去,如今徹底看破他的真面目,才發現他的虛偽弱小。
仰頭不見明月,沈玉衡走出宅院,算了算時辰。
這個時候回去正好,剛好給云溪煲上一鍋湯,用小火煨上三個時辰,她早飯就能喝上熱乎的了。
48
◎他好可愛◎
天氣陰沉著, 一絲晨光都不見。
清晨,柳依依百無聊賴的坐在桌邊, 看著沒什麼精神。
家中沒了銀子,她那些能拿得出手的首飾珠寶早就被父親偷偷變賣,值錢的衣裳緞子也不見了影兒,如今只能穿一身過時的碎花緞子,還是她最討厭的藍色。
前世用慣了金銀寶器,今生回來也喜好金色、黃色這樣富貴的顏色,可惜身上一件金器都沒有,髮間也只用一朵黃色的牡丹絨花點綴。
從前她身邊的宮女都打扮的比這嬌豔些,真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看著近乎被搬空的房間, 無心理會家中的境況,直滿心期待著沈晏會像個大英雄一樣出現, 救她脫離苦海。
等著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 寶珠從外頭跑進來, 稟報說:“小姐,後門上有人找。”
柳依依立馬站起來,“是誰?”
寶珠站到門邊,“不認識, 只說小姐若要與他家公子一同回京,現在就出去, 晚了就不候了。”
聽罷,柳依依反應過來, 頓時欣喜若狂, 笑著說:“你去請他稍等片刻, 我收拾些細軟, 立馬就過去。”
一邊說著,立刻走去裡間收拾包袱。
看著自家小姐著急又開心的樣子,寶珠朝裡張望,不安問:“小姐,真要去京城嗎?”
“當然要去。”柳依依眉飛色舞,一件件把衣裳往包袱皮上扔,催促說,“別浪費時間,趕緊去後門,萬一人走了,我拿你是問。”
“哦。”寶珠呆呆應答,興致不高。
柳依依正收拾著衣裳,轉眼一想自己遠去京城不能不帶親信近身伺候。
直起身子對外間說,“寶珠,你跟我一起去吧。”
聞言,寶珠有些抗拒:“可是……奴婢還有親戚在揚州……”
“你個傻丫頭,那可是京城,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機會去一次,你如今能沾我的光去京城,還猶豫什麼。”
柳依依皺起眉,為丫鬟的不識抬舉感到不耐煩,隨後又作不經意地提起。
“你要留在府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我父親賣掉,是跟著我,還是被賣去別家做粗使丫鬟,你自己看著辦。”
如今家中落敗,下人被賣也不會有好去處。
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