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藉故離場。
臨走之前還有人提醒,“柳二老爺,先前問我借的一百兩銀子,可別忘了還。”
經過柳云溪身邊的兩個女老闆停下來,好心的邀請。
“這兒也沒什麼熱鬧湊,咱們都回去了,不知柳老闆可要同行?”
柳云溪看了一眼叔父那慌張無措的樣子,確信他這十幾年來跌倒那麼多次,是一點教訓都沒吃,一點腦子也沒長。
做生意對他而言如同一場豪賭,賭贏了便是風采無限,輸了卻有家人替他分擔。
這樣的人手裡一旦有點兒銀子,貪念便永無止境,非得把他逼到絕境,等到吃穿住行都成問題,他才能收起他那狂妄的心,沒有資本再去執迷不悟。
她微笑著應答二位,“好啊。”
“好好,我家鋪子裡剛上了一種放了桃花粉磨出來的胭脂,不如柳老闆一起去試試?”
“你家鋪子太遠了,還是去我家,我家酒樓出了幾道新菜,前頭柳老闆常來,這回出了新菜,也先請您去嚐嚐鮮。”
三人並肩而行,柳云溪還沒在兩家之中拿下決斷,就聽見身後傳來勉為其難的聲音。
“侄女兒,不如咱們一起回去?”
胭脂鋪的薛掌櫃口齒伶俐,轉頭看到柳承業的嘴臉,就忍不住點破他,“柳二老爺,你該不是又要跟柳老闆借錢吧?”
酒樓的佟掌櫃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女子說話,柳承業為著面子不好跟她們翻臉。
只瞅準了柳云溪,理直氣壯道:“我只是一時手頭緊,反正你的家業也是你爺爺也就是我爹的產業,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麼清楚呢。”
又是那一套故技重施。
柳云溪聽了,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看他,“叔父跟我父親借了少說有上千兩銀子,年過去,也沒見您還一點。您說這產業是我爺爺傳下來的,當初分家時您分到的那些,如今還剩下多少?”
總要扯親情,是真有親情,還是藉著親戚的名頭拉別人墊背呢。
出了院去的眾人也都還沒走,或近或遠的看著這裡的情況。
被許多雙眼睛盯著,柳承業不敢大聲張揚自己被人騙光了家財的丟人事,反仗著自己的身份,開始對柳云溪施壓,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云溪,我可是你的長輩,你讓我下不來臺,就不擔心自己背上不敬尊長的罵名?”
薛掌櫃白了他一眼,“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自己做生意收不了場,過來求人幫忙,還一副人家欠了你的樣子。”
佟掌櫃也說:“柳二老爺,咱們都是生意人,賺錢賠錢看運氣,看本事,可從沒聽說誰賠了錢,端著長輩的架子就能拿捏著小輩替他收拾爛攤子的。”
柳承業只說了一句就被二人懟的心裡窩火,“你們這麼替她說話,難道和她是一夥的?”
“說句公道話罷了,二老爺這是想打人嗎?”
眼瞧著又要鬧起來,柳云溪趕忙看了看身邊兩人,低聲說“多謝兩位姐姐仗義執言,姐姐們別因為我招惹了晦氣。”
又對外頭說:“讓諸位笑話了,大家早些散了吧,別耽誤了諸位的生意。”
眾人很給她面子,也不耽擱,紛紛離去。一邊走著,大大小小的議論聲就沒斷過。
“沾上這麼個親戚,柳老闆也是倒黴。”
“可不是嗎,要有這樣的人在家裡,非得把身上的血吸乾了不成。”
等人都走了,柳承業頂著一張被氣紅的臉,質問她:“柳云溪,咱們是一家人,我沒臉,難道你就有臉了?”
柳云溪平靜道:“叔父,做人要有擔當,自己做的事總要自己承擔後果,從前有爺爺,後來有我父親和奶奶,如今您也該替自己擔一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