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卑微著垂眸,也坐來榻上,喃喃道:“臣妾不敢幹政,只是同是臣妾養育的孩子,六王爺得了如此厚賞,晏兒如今卻沒個一官半職……咱們晏兒從小就疼愛他這個弟弟,若是皇上偏疼六王爺,忽視了晏兒,臣妾可不依呢。”
皇帝早早就知道沈晏與顧家的親事是梅妃在背後推波助瀾,本不欲為前朝的風箏牽連到後宮婦人,奈何她不安分,非要來爭個長短。
他冷著臉應下。
“行啊,愛妃既然都開這個口了,那朕也該好好安排老三。他既然娶了顧家的女兒,顧老將軍又年事已高,就讓他接了顧老將軍的職,三日後前往西北戍邊,無召不得回京。”
“什麼?”
梅妃震驚,語調都變了。慌忙調整了聲音,可憐兮兮的哭起來。
“皇上,您向來最疼咱們晏兒,為何要將他外放到邊疆去,邊疆苦寒,晏兒如何能受得了啊?”
美人泣淚,皇帝看著仍有些於心不忍,嘆了口氣剛有些動搖,就聽到殿外進來一人。
“喲,本宮來的不巧?”
見到來人,皇帝臉色更冷,梅妃連忙收斂了哭聲,從軟榻上爬起來行禮。
“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冷笑一聲走來二人面前,“老遠就聽見梅妃妹妹跟皇上哭求了,怨不得後宮人人都說梅妃妹妹最得皇上的心,自己位同副後不說,兒子也比太子還金貴。”
“臣妾不敢。”梅妃低聲應著,悄悄瞥眼看了下皇帝的反應。
皇后見慣了她人前裝柔弱,人後耍威風,就算在皇帝面前,也不給她好臉色。
直接懟她:“你不敢嗎?那還在這兒哭什麼,皇上如何下旨,用得著你一個后妃在這兒置喙?”
一瞧見皇后這強勢的樣子,皇帝就覺得頭疼,扭過臉不想看兩個女人的紛爭。
吩咐梅妃,“快下去吧。”
梅妃猶豫一會兒,被帝后二人夾在中間,不見一點好臉色,才覺得今天是沒機會了,只得行禮告退。
已入四月,春光和暖,萬物生機勃勃。
夜裡沒有冷風,深宅中依舊寂靜。
書房中,沈晏攥著今日宣來的聖旨,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父皇對我竟如此狠心……”
“皇上三心二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從前以您替太子,如今重用靖王,而對您施以外放,朝秦暮楚,怕是不考慮立您為儲了。”
沈晏瞥了一眼自己請來的岳父,又道:“他還讓我頂了你父親的職,是要一石二鳥,將顧家也連根拔起吧。”
顧祥瞳孔一震,眼神陰狠下來。
“既如此,何不魚死網破,搏個機會?”
沈晏冷笑,“你願助我?”
“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昏暗的窗外,不見穆山守門,牆角的陰影中無聲走過一人。
半個時辰後,一封密信送進了靖王府中。
第二日一早,沈玉衡去上早朝,柳云溪睏倦地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自己白皙的脖頸上落下的點點紅痕,紅著臉攏了下衣領。
青娘在外頭敲敲門,“小姐,後門上又來人了,是柳依依,說是要見您,有重要的訊息要說。”
又聽到柳依依的訊息,柳云溪無奈的嘆了口氣,反問:“她這回沒有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