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本是遮風擋雨的地方,可那個冰冷的家她一點兒也不想回。
一想到昨晚遭遇的圍堵她就心神不寧。
桑逾仰頭望了望漆黑的夜幕中被路燈照亮的雨絲,六神無主地想:小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家裡的頂樑柱不在了,房子都快要塌了。
桑逾無家可歸,打算在學校附近的肯德基對付一夜。
在角落裡趴了一會兒,就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
她以為是她什麼都沒點,所以店員來趕她走了。
沒想到一抬頭,在肯德基打工的大學生姐姐給了她一沓紙巾,提醒她:“你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不擦乾淨就這樣睡會感冒的。”
桑逾連忙說:“謝謝姐姐。”
“沒事兒,我也因為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過。”女大學生店員衝她眨了眨眼,“明早我下班前送你一碗粥,就衝著這份同仇敵愾的緣分。”
桑逾下午沒吃飯,聞言摸了一下肚子,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
她尷尬地看向女大學生店員,女大學生店員也尷尬地看向她。
“好吧。”女大學生店員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還是現在就兌現吧。”
三分鐘後,女大學生店員端給她一份帕尼尼、一對奧爾良烤翅和一杯冰可樂,慷慨地說:“吃吧,我請你的。”
然後就回後廚忙活了。
凌晨的肯德基依然人滿為患,收留了許多和她一樣無處落腳的人。
天涯共此時。
江憬也還沒有睡。
他們今天去爺爺家給昔日的老首長賀八十大壽。
江鶴雨的父母依然因為遠在尼泊爾沒能趕回來,派了江鶴雨作為他們家的代表去恭賀老爺子的生辰。
老首長人老了懷舊,常回憶過去,拉著承歡膝下的兒孫,將改革開放時期的奮鬥故事翻來覆去講了八遍。
直到把自己講困了才放他們走。
江鶴雨說明天早上要參加聯考,沒車送怕遲到,就借住在了江憬家。
江鶴雨去浴室洗澡,江憬就拿出藏在櫃子裡的被褥將家裡的最後一間空房的床鋪好,準備讓江鶴雨睡。
結果江鶴雨洗完澡一出來就爽朗地說:“哥,我今晚跟你睡。”
江憬不習慣跟別人睡一張床,為難地說:“你是有什麼非和我睡不可的理由嗎?”
江鶴雨說:“我明天要接著參加聯考,考英語和理綜,這倆都是我的一生之敵,薄弱得不能再薄弱了,你能給我傳授點經驗嗎?不然到時候成績一公佈,我跟桑逾之間的距離差得一面牆都容不下,那多丟臉啊。”
江憬心念驀然一動:“桑逾也要參加?”
江鶴雨說:“對啊,八校聯考嘛,我們學校和他們學校都在這八所學校裡。她現在肯定高枕無憂,但我現在焦慮得根本睡不著。”
江憬笑起來:“要是真有普適的經驗,你這三年豈不是都白學了?你就養精蓄銳,以不變應萬變吧。睡吧,桑逾現在肯定也睡了,說不定還做著美夢呢。”
含苞(六) 收留。
聯考第二天, 考英語和理綜。
英語對於桑逾來說難度為零。
她一個小時就把卷子做完了,剩下的時間也是都用來睡覺的。
監考老師換了,按理說應該沒人再管她是否在考場上睡覺了, 可有人覬覦著她卷子上的答案, 用橡皮擦砸她。
桑逾吃痛轉身。
那個昨天想抄她選擇題沒抄成的男生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把卷子給他看。
英語這門科目的試卷上幾乎全是選擇題, 抄起來相當方便。
可兩張桌子之間隔著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