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了手,你就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批判我嗎?你總是這樣一副溫柔體貼又虛偽的樣子,只要你一開口,我就要受到成倍的傷害。那年意外傷了你,我也不是故意的,就付出了那麼慘痛的代價,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
桑珏說到這裡,搖搖晃晃地走到桑逾面前,扶著她的肩,笑得蒼涼又詭異,臉上的神色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你知道我的新學校是什麼樣的嗎?老師每天都會佈置根本完不成的任務,完不成就會累加,累加得超過三倍就會請家長。考試也是這樣的,考得好會被表揚,考不好會被羞辱。所以在我們學生內部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如果你有能耐讓別人代做,沒有人會告發。”
桑逾不自覺地接話:“所以,你就欺負別人讓別人來代做?”
桑珏笑得很大聲,指著自己說:“是別人欺負我。我一個外地來的,哪有資格拉幫結夥,她們抱團排擠我。她們連作業都不肯自己抄,要我幫她們抄,後來她們不再只是讓我幫她們抄作業,她們聽說我會彈鋼琴,逼我彈給她們聽,不然就踩爛我的手。她們人多勢眾,我只有聽她們的。”
桑逾震驚:“你怎麼都不和我們說?”
“說了有用嗎?你以為我沒有說過?”桑珏用食指敲著自己的太陽穴說,“讓我想想媽媽是怎麼說的。她說,你要是成績好,接觸到的自然都是成績好的,你成績差,就只能和這些烏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桑珏自嘲地笑道:“不論我跟她說什麼,最後都會落到我的成績上,可我的成績是我努力就能提高的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行,那我就和校外那些烏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也好,我終於可以站起來為自己出氣了。”
說到這裡她想起來了,“對了,你那天看見的偷我專輯的女生,她是對那些人最殷勤的狗腿。那張專輯未必是她想要的。我猜是她們中的某個人想要,她知道她老老實實找我要肯定要不到,就來偷。其實她要是不費盡心機討好她們,她們是不會逼她偷的。你說她是不是賤得慌?”
桑逾不由自主地喃喃:“她看起來不像是見風使舵的人啊……”
桑珏憤慨道:“你怎麼這麼傻!不要被她的外表給騙了!當時我沒和校外的人結識的時候就數她狗仗人勢欺負我欺負得最狠!我對她做的那些和她對我做的那些比起來算什麼?”
話音剛落,她身後傳來了一道清潤的問詢:“誰對你做了什麼?”
桑珏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見了逆著路燈,緩步朝她走來的江憬。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她還是不能忘記當年江憬施加給她的壓迫感和義正詞嚴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