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的肢體足夠柔軟,最後幾乎是“流”進車裡的。
這座大城市開放、包容,桑逾來北京的這小半個月見到的外國友人比她前十幾年見到的還要多。
她和一個金髮碧眼的異國女生握著公交車門口的同一根杆。
這個外國女孩身高跟她差不多,但年紀應該要大個十歲左右,沒有抓杆的那隻手捧著手機,正戴著耳機看一部宮廷劇。
桑逾東張西望一遭後,不經意地朝她手機螢幕上瞥了一眼,外國女生恰好偏頭對上了她的視線。
桑逾一訕,窘迫地笑了笑,準備用英文對話,誰知外國女生竟然用流利地中文問她:“要一起看嗎?”
說完還摘下一隻耳機來遞給她。
桑逾擺擺手說“不用了”,外國女生便接著專心看自己的劇了。
以往乘坐公交,都是桑逾給老人讓座,可今天,有一個叔叔給她讓了座。
她也坐不了幾站,又把座位讓給新上車的孕婦。
細微的善舉讓桑逾開心極了。
加之馬上就可以見到她心心念唸的江憬了,她走路都是蹦躂著走的。
江鶴雨的生日宴定在西郊的一棟別墅舉行。
場地是租的,但是物品設施和傢俱家電是齊全的,夠他們一群人泡一整天了。
通往西郊別墅的路很原始,是一條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土路。
太陽曬乾了泥濘了的路面,桑逾蹬著共享單車沿路騎行。
初秋的陽光暖而不燥,微風裡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經過一棵桂花樹時,馥郁的芬芳撲面而來,心曠神怡。
桑逾在曠野裡向光而行,在大自然裡感受到了難能可貴的自由。
她想:如果不用回家就好了。
桑逾到達西郊別墅的時間比請帖上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鐘,但對於時間觀念強烈、嚴謹守時的江憬來說,提前這點時間不算什麼。
他到得更早,已經在和熟人聊天了。
桑逾是滿懷著期待,雀躍著跑來的,一進門卻見到江憬正在和那天在餐廳偶遇的女生聊天。
江憬看起來跟對方很是熟稔親近,笑得斯文儒雅,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桑逾的心一下就沉了下來,心頭被一股巨大的失落籠罩。
她告訴自己不要小心眼,不要讓嫉妒侵蝕了內心,不要介意他和別的異性相談甚歡。她和江鶴雨不是也一直聊得很愉悅嗎?何況江憬紳士地和對方保持著得體的社交距離,只不過是對著對方笑了笑。
如果只是這樣就偏激地認定是對方搶走了江憬對她的寵愛,她不就和桑珏一樣變得面目可憎了嗎?
桑逾,你不可以妄圖將他佔為己有。
桑逾吁了口氣,調整好情緒,施施然朝江憬走過去,向他問好:“中午好,哥哥。”
江憬見她過來,停止了和對方的攀談,轉而問桑逾:“你自己來的?叔叔阿姨沒送你?”
看來不管他和別人多親近,心裡和眼裡終究是有她的。
桑逾又瞬間被他親和的態度哄好了,卻莫名感到了一絲從前根本不會感知到的委屈,咬了咬唇說:“他們平日裡工作已經很累了,週末就讓他們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找到位置,也能準時來。”
江憬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還未開口,他身旁的女發小就意味不明地說:“你這個小妹妹可太知道怎麼招人疼了,我一個女生聽了都覺得心碎。”
江憬說:“人之常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