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我不妨就扮演一下他的好兄弟,就算是他遭到了綁架,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我還可以賣賣慘,讓他對我心生愧疚,任我索求。但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我下手。”
黃顥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暴躁:“我只不過是時不時讓他幫忙辦點小事而已,他卻壞我好事,揭我老底,讓我在這個社會上沒法再做人!既然他無情,就不要怪我不義!”
沉默地看他表演了半天憤世嫉俗的桑珏一針見血地說:“可是殺了他也無濟於事,你的名聲已經毀了,家業也已經敗了,我昨天看你家的股票已經是綠色兒的了。你向他跪地求饒,他那麼大度,定會放你一馬的,何必非要魚死網破,走向絕路呢?”
也就是她說的這幾句話刺激到了黃顥敏感的神經,他抬起頭,露出他那雙可怖的眼睛,陰森地彎起唇角:“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原來不會啊。”
桑珏一怔。
怎麼就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了?
她難道不該心有慼慼地認同他的觀念嗎?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黃顥硬拖出了車。
他失去了理智一般摁著她的頭往車框上撞,她奮力反抗卻掙脫不開他的鉗制,眼睜睜看著從額角淌下的血滲進了眼裡。
她的世界頓時被殷紅的血色填充。
疼。
撞擊在鐵皮上的顱骨疼得快要裂掉了。
黃顥瘋了。
他才是真正的瘋子。
桑珏陷入眩暈。
就在這時,有遛狗的路人經過,看見了這一幕,大吼出聲:“你在幹什麼!”
在她失去意識前聽到了這樣一聲正義的怒吼。
善戰勝惡了嗎?
破浪(六) 會哭的孩子。
桑逾和江憬聚在家裡共商營救桑珏的大計, 沒想到最終桑珏是被熱心的朝陽群眾救下的。
桑珏進了醫院,黃顥進了公安局。
這場軒然大波就這麼平息了。
在平靜的表象下,暗潮湧動。
這一次潛伏的不是生死危機, 而是真心相愛的人無法長相廝守的危局。
四年時間, 足以讓本就有氣沖斗牛之勢的桑黎川變成這四九城首屈一指的大亨,江憬親手把桑黎川送上了“十目所視, 十指所指”的高位。
從江憬踏上仕途的那一刻起,桑黎川便覺得他今後大有可為, 為了穩固兩家的關係和他在商界的地位,有意和江家聯姻, 讓江憬做他的女婿。
這件事桑黎川有意無意地在家中提起過幾次,桑逾懷著心虛左耳進右耳出,不動聲色地和江憬維持著情投意合的地下情,逐漸有了公開的打算。
她本想等公考結束,自己實現成為外交官的理想以後,再向所有人宣佈她和江憬的關係。
可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 她設想的計劃猝不及防地被打破,一切都毫無徵兆地擺在了檯面上。
桑珏經過搶救後依然昏迷不醒,在重症監護室裡接受觀察。
桑逾在聽說桑珏的額角縫了十七針, 腦部受損,可能會永久性的失憶,也有可能成為植物人後,當場暈了過去。
桑黎川到了這種時候, 不僅不關心女兒的病情,反而繼續盤算著怎樣在現存的局面下將利益最大化。
結果當然是把今後難嫁出去的桑珏嫁給責任心強、便於用道德綁架拿捏、家庭背景熟悉、有交易基礎的江憬。
桑黎川做了和馮雅蘭的父親所做的一樣的事, 桑逾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雙標。
——馮雅蘭不可以在病中碰江憬一根手指頭, 也不可以在病癒後染指江憬半分。但是她願意忍痛割愛, 把江憬讓給當年欺負過她,如今卻為了救她不惜拼上性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