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成你這副樣子,我鐵定佩服得五體投地。”
江憬不想說話,扒了兩口粥,覺得也不是很有胃口,還是起身去找孫茹婷了:“這些我等會再來收拾。”
“我來收拾吧,你們母子倆慢慢聊。”江海平舒了口氣,邊忙活邊碎碎念道,“真是糟蹋糧食。”
臥室裡靜悄悄的,江憬走到臥室外敲了敲門。
“進來。”孫茹婷在裡面說。
江憬推門而入。
父子倆敲門的風格不一樣,孫茹婷早知道是他。
剛才她想把身上的褲子脫了換上睡裙,解釦子的時候用的力道太大,把釦子拽下來了,翻箱倒櫃花了半天針線盒,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有點老花了,連把線穿進針眼裡都困難,坐在床上折騰了許久。
江憬見狀說“我來吧”。
孫茹婷也不再跟他置氣,將手裡的東西都遞給了他。
江憬坐到孫茹婷對面的梳妝凳上,一絲不苟地穿針引線,讓孫茹婷心中的煩躁消散了不少。
他對著頭頂光,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耗時不到十秒鐘,甚至還流暢嫻熟地幫她打好了尾端的結。
“好了。”
孫茹婷正準備接過來就聽江憬問:“要縫哪裡?”
孫茹婷沉吟片刻,將自己的褲子放他腿上,又把拽掉的扣子放褲子上。
一切盡在不言中。
孫茹婷看著他措置裕如地縫了一會兒,猜到該說的話丈夫已經對兒子說過了,面色寡淡地說:“想說什麼就直說吧,都是一家人,不需要你拐彎抹角獻殷勤。”
江憬還是耐心地將釦子縫好了才開口:“昨天有許多話都說重了,傷了您的心,我這是在賠不是,不是獻殷勤。對不起,兒子不孝,讓您費心了。”
孫茹婷沉默了兩秒,再開口眼眶已經全紅了:“你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有個喜歡的人很正常,你光明正大把人領回家說這是你女朋友我也沒意見,但是你不能藏著私心暗度陳倉。暗示你幾遍你都不承認,顧左右而言他,最後怪到我頭上。”
江憬正欲矢口否認,孫茹婷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問:“你敢說不是?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喜不喜歡?”
春汛(六) 有哥哥在,不會有危險。
當然是喜歡的。
桑逾從小就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生得更是嬌俏可愛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從有無好感的角度界定的喜歡。
桑逾長大後溫柔嫻靜端莊有禮,生得更是花容月貌顰笑生姿。
這是男女之間浮於表面的喜歡。
桑逾陷於進退維谷的境地,仍不忘崇高的理想, 堅韌不拔, 百折不撓,與他三觀契合。
這是靈魂層面的喜歡。
即便是沒有深切到刻骨的程度, 他鐘情於她也是不爭的事實。
但這和他收留桑逾有什麼關係?
事情的始末只不過是他深得這小姑娘的信任,以至於這小姑娘危難之際投奔了他, 而他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在沒有更恰當的處理方式的情況下, 行了力所能及的義舉。
就這麼簡單。
什麼叫做暗度陳倉?為什麼要用這麼難聽的詞彙將他正常的行為定義得如此骯髒齷齪?
孫茹婷所謂的多番暗示,不過就是在不瞭解他和桑逾的關係的情況下妄加揣測,並利用各種刺激性的言語找茬挑釁,內涵他對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小姑娘存在覬覦之心又不肯對其負責。
這樣摁頭認罪,要他怎麼承認?
這是對他的汙衊。
眼下他無法回答喜歡。
說了就等於是將心懷不軌、背德枉倫、欺瞞家長的罪名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