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唱完往生咒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僧人最後點著香上供,喊了幾聲佛經打斷了姜日暮的思緒。
最後由張北海生前的生意夥伴的妻子出來主持大局。
姜日暮的身份註定了她不能如此惹眼。
這位omega紅著眼,梗著脖子,“感謝諸位親朋好友過來參加我們張北海張女士的葬禮...”
姜日暮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她從未如此憤恨自己的身份,她的視線始終追隨著棺槨中的張北海,甚至忽視了柳橘香,和她的孩子張曉涵。
才九歲的小孩對生死沒有太大的認知,只是知道寵愛自己的母親再也見不到了,那種親人從此不能再見的難受令她垂泣。
一向活潑調皮的她在此時此刻也是帶著惶恐跟在她的母親之後。
而這位只有初中文憑的omega更是柔弱慌張到想要找一位依靠了,她就是流淚也向世人展現著她最柔美的一面,試圖用美貌來引起人們對她的憐憫,卻忘記了,在場的人基本都是從最邪惡的戰場上廝殺下來的,便是他們如同花瓶身份的妻子們,在演技方面也是異常的精湛。
姜日暮只是發覺,居然是在這個場合之中,她才開始回憶她們之間的往事,那是她們的學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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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親密到像是親姐妹的她們在有一天突然生疏了,那也本是平常的一天。雖然喜歡逃課之類,十分叛逆的張北海是不會遲到的,卻在那一天衣冠不整的來到了學校,就連她的頭髮都是亂糟糟的。
姜日暮嘲笑道:“你這是睡到現在?”她只是隱約感覺到對方傳來一種隱秘的曖昧氣息。
張北海抹了把臉試圖清醒,她第一次沒有多說話,“嗯。”
姜日暮覺得對方十分不尋常,她甚至放下了自己正在看的書。“你沒事吧?”
今天的張北海很奇怪,她好像思緒十分的分散,半晌才反應過來,“沒事,沒事,就是有點懵。”
“睡懵了?”
“沒有。”
等到被老師警告上課不能說話之後她們才停止了對話。
此刻的姜日暮還不知道,她心裡原本帶著點非同一般感情的朋友,此刻早就初嘗禁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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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位omega說完了哀悼詞,半敞開棺槨終於要被永久的關閉了。
姜日暮接過旁人遞給她的白花放入上衣口袋。
她終於走進她。
那是她看向她的最後一面了。
從此之後,她懷念她時只能望著照片了。
姜日暮如此想著,心裡帶著一絲哀痛,今早的哭泣確實能發洩許多情緒,就算這只是十分之一,也能讓她在這樣的公共場合下保持優雅。
——這該死的優雅!姜日暮在心裡唾罵道。
她現在已經變得異常暴躁,任何的不同都能讓她煩躁。
——張北海你這個臭傻逼,讓你這樣肆無忌憚的招惹仇人,他媽的少貪點能死嗎!你他媽肯定要進十八地獄!姜日暮看著安詳躺在裡面的張北海,她在腦海中惡罵她,明明知道這是妄念卻帶著一絲期望能對方被自己罵醒。早已知道了對方死時的慘狀了,要是能活過來就該變成喪屍片了,但是這多年的感情還是牽扯著她。
她的胸膛起伏有些明顯,一旁張 兄弟有些緊張的問她,“您沒事吧?”
姜日暮看了他一眼,木著一張臉,“沒事。”
最後親手給她合上了棺槨。
加上她六個人圍著棺材,擰上了螺絲。
僧人在一旁說,“小車來了,你們是她最親近的人,給她抬抬吧。”
所有人都沉默的答應了。姜日暮站在棺材的左上角,抬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