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指向裴二夫人,越發惱怒的道:「你聽聽你說的叫什麼話,庶子不是親生的,怎麼能一樣?你的女四書和閨訓都讀到哪裡去了,你們程家的家風也是這樣嗎?果真是這些年我這個婆婆對你太寬縱了,讓你屋裡一個庶子庶女都沒有,你便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自己容不下庶子庶女便罷了,連女婿後宅的事,也要插手去管一管了?再敢給我胡說八道,壞裴家的大事,我就讓你老爺休了你,橫豎理由都是現成的,『口舌』、『善妒』、『不孝』,哪一條都夠休你回去了!」
裴二夫人被罵得又羞又愧,拿帕子捂著臉便哭了起來,她只是想維護一下自己的女兒而已,有什麼錯?
裴欽的臉也是霎時漲得通紅,祖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也這樣說母親,半點顏面也不給母親留,實在太過分了……偏最該維護她的人裴二老爺還在一旁火上澆油,「你們不要再說了,都聽母親與大哥安排便是!」
裴欽再也忍不住道:「祖母既不贊同我母親的話『庶子不是親生的,怎麼能一樣』,那為什麼這些年對三叔四叔跟對大伯父和我父親完全不一樣,從來就沒真正一碗水端平過?可見祖母心裡還是知道的,那祖母既做得,我母親只是說一說,怎麼就說不得了?本來也是事實啊,祖母不能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才是……」
話沒說完,已讓裴太夫人一茶盅砸了過來,雖未砸中,卻也被澆得半片衣擺又是水又是茶葉的,到底沒有再說下去。
又見裴太夫人氣得捂著胸口直喘粗氣,邱嬤嬤急得直在一旁給她順氣解勸,「太夫人息怒,可千萬不能氣壞了身子……您別嚇奴婢……」,阜陽後與裴二老爺圍上去也跟著解勸她消氣的同時,還不忘瞪自己。
裴二老爺更是怒道:「你給我滾出去!夫人你也出去,沒見母親都被你們氣成這樣兒了,母親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休怪我無情!」
裴欽到底沒有再說下去。
卻也不肯就這樣出去,本來他雖不贊同家裡找季善回來的真正意圖,一直想要尋求轉機,心裡卻並非不覺得季善不近人情的,可此時此刻,他覺得季善再如何不近人情,都是理所應當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這樣妹妹都眼看著要被所謂親長們給賣了,還要她高高興興的接受,她若是性子再軟一點,早早如了他們的意,豈非連骨頭渣子都早不剩了?
裴欽骨子裡鋤強扶弱、打抱不平的天性徹底被激了出來,尤其還是他去會寧見了季善後,她才肯鬆口此番進京要登門拜訪,今日也是他去接了他們夫婦來侯府的,那他就該對他們有一份責任才是!
遂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哪怕裴二老爺次後又怒斥他:「還不滾出去?當我的話是耳旁風是不是!」
他仍是當沒聽見,總歸就是不肯出去,不肯讓季善單獨留下任人宰割。
裴欽尚不肯出去,裴二夫人就更不肯出去了。
有她在,好歹還能為女兒說幾句話,擋一擋,若連她都出去了,女兒還能指望誰?女婿麼?明明之前範媽媽與欽哥兒都說女婿把女兒當掌中寶,怎麼如今卻變了,果真是權勢動人心麼?這腹背都受敵,可讓女兒怎麼辦啊……
好在季善沒有讓裴欽失望,見裴太夫人稍稍平定後,終於開了口:「你們說了這麼半日,連一句字都沒問過我的意思,就不怕你們商量得再好,我不同意,終究也是功虧一簣,只能白搭嗎?」
裴二老爺聞言,先就沉聲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我這個父親與你夫君已經達成共識了,豈有你不同意的餘地?」
季善冷笑道:「『我這個父親』?我幾時認您是父親了,您倒是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至於『出嫁從夫』,就更可笑了,夫君都要賣了我了,我還要聽他的,我不能跟他和離呢?所以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