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在這種家庭裡,秋秀玲哪裡會怕幾個欺負小姑娘的山民?
“我們哪裡打她了!?不過我現在倒真是想把這掃把星打死!”
趙虎說著就在秋秀玲的面前舉起了拳頭。
但比趙虎更快的,是葉棠。
一把抱住秋秀玲的胳膊,葉棠的淚水亮晶晶地往下落:“不……不是被打的……我是自己跳了大樹、撞了石頭……”
除了葉棠,沒人知道葉棠腦袋上流血是因為她自己趁亂扯開了頭皮上的痂。
——人的頭皮上有大量的血管。原主腦袋上的傷口僅僅是拿布壓著做了最基礎最簡單的止血。
原主沒得破傷風,那真就是兩個字:命大。
葉棠是準備搏一把,這才又撕裂了表皮的傷口。
因為葉棠的話,秋秀玲倒吸一口冷氣。她急切地看向陳菊,哭成淚人兒的陳菊卻是一時哽咽的都說不出話來。
“跳樹撞石頭!?你這孩子怎麼能跳樹呢?!”
細弱的指頭用力地扒在秋秀玲的衣袖上,葉棠骨節發白:“因為我想上學……我想改命……我不想像姐姐們那樣……!!”
讓一個七歲孩子說大道理是很違和的,所以葉棠不會大談什麼想成為科學家,想為國家做奉獻。
山裡人信命,她就揪住“命”這一點來說事。
“大姐、二姐、三姐都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她們說這是命、是女人生來的命。可秋老師、你不一樣。你和姐姐們的命……不一樣!”
秋秀玲渾身一震。
対著葉棠那雙滿含淚水的眼睛,她 慧女移山6
不受外界城市化程序的影響, 獨龍村很多方面都維持著封建時期就建立起來的“傳統”。
在這個村子裡,身份高的人住村頭,身份低的人與外來者住村尾。村頭在山上, 村尾在山下。從山腳下來看, 那便是住村頭的人腳踩著住村尾的人。
秋秀玲身為老師,身份不算太低。但她是一個外來者,所以她也只配住在山腳一段。好在秋秀玲不在乎這些,她反倒蠻喜歡山腳這個地方。
因為獨龍小學也被縣領導還有村支書安排在了山腳。秋秀玲住在山腳, 正好可以多顧著點學校, 不用每日都在山路上上上下下。
獨龍村的村民不是秋秀玲,但凡還剩一點兒心氣兒的都不甘心永遠住在村尾, 永遠被人踩在腳下,能把自家往山上挪的,都儘可能把自家往山上挪,也因此山腳這邊空房、廢墟數量不少。獨龍小學也能用空了的家廟當作教室。
秋秀玲自己住的屋子不大,好在旁邊還有四間空屋。
秋秀玲和做慣了家務的陳菊都是手腳勤快的人, 這三下五除二的,兩人就收拾出一間還算乾淨的空屋, 讓葉棠躺了進去。
葉棠一個哆嗦。
沒轍, 空屋裡沒有床,也沒有稻草。再是有秋秀玲拿來的軍大衣墊著,直接躺地上也不可能不寒涼。
西南山區全年降水充沛, 河流湖泊眾多。加上冬季氣候不像北方那樣嚴酷,山裡一年到頭植物都生長得是蔥蔥郁郁。山民們餵牛餵羊從來不用幹草,家家戶戶也都沒有曬乾草、囤乾草的習慣。
因為是山區, 適合當稻田的土地也少,種稻的人就更少了。
還好現在的葉棠也不能太熱著——她腦袋上的血還在嘩嘩往下躺呢。這一熱著, 血管一擴張,葉棠腦袋上的流血更停不下來了。
“埋埋……咋個整成這種樣子!”
(哎唷……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赤腳大夫洗了個手回來,一面拿布巾給葉棠壓住腦袋上的傷口,一面從包裡掏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些粉末來。
山裡糧食不多,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