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識海,他現在在那個人構建的精神世界裡,卻絲毫不曾感到恐懼。
“別隻看地下,”對方嗓音裡的溫暖穿透疾風,明晰異常撞入他的耳膜:“看看天上。”
朝燈側過頭,遠處索拉橋的金屬架閃閃發亮,天空漂浮有半明半暗的雲流,那感覺無限趨近於飛,令他不覺中彎起眼睛:“很漂亮。”
他被人抱緊,落地時幾乎沒有感到任何衝力,朝燈站穩後一下掛在了男人身上,後者態度自然地揉了把他的頭髮,熟稔得像是彼此從未分開。
“好多事想跟你說。”
“噢,”衛悄壞笑:“那我們床上慢慢說?”
“凱撒會找過來的,”他忽然湊近了衛悄的耳朵,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把我鎖在這兒吧。”
“越來越會說話了,”衛悄瞥了他一眼:“別勾我,我忍耐力遇見你一向很差。”
見他不說話,衛悄無聲地動了動唇,他手裡多了個橙花編織的簡易花冠,純粹柔軟的白色同綠蔓交纏在一起,他將花冠輕輕環在了朝燈發頂。
這個是……
曾經熟悉的味道衝擊感官,淡雅又熱烈的香味融於風裡,朝燈驚訝地睜大眼睛,時間海深處埋藏著關乎那顆星球的記憶,最後一面時,對方冰冷悲哀的綠色眸子仍然清楚如昨日。
【金屬做的花冠弄得我很疼,下次再見時如果換一個——】
【我就陪著你。】
“你好像跟誰說過換個環就陪著他,”衛悄替朝燈理了理髮絲:“還作不作數?”
“……霍恩?”朝燈微微蹙眉:“鬧鬧,你為什麼——”
“他在我這裡,”衛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凱撒能做到的事,我們都能做到。”
“你們?”
“他還真是什麼都不說,藏著掖著有意思?”冰藍眼眸的男人嘖了聲,復又不懷好意地勾了勾唇:“故事很長,所以我們床上慢慢說?”
“……”
好好好,先乾為敬。
墜地衣物映襯顏色古樸的實木地板,柔軟的純色被褥略微凌亂堆積於寬闊大床,在朝燈身上馳騁的男人親吻過他光滑白嫩的脊背,一排排略微凸起的脊椎骨花一般盛開在他的背部,衛悄自上方握住他酥軟無力的五指,聲音裡帶著盎然笑意。
“凱撒讓你收集情緒碎片,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些碎片都屬於誰?”不等朝燈回答,衛悄放鬆了對他的桎梏:“他在回收碎片,碎片當然都屬於他。”
“什……唔!”
衛悄的意思是……所有的碎片都屬於凱撒一個人?他從頭到尾面對的都是一個人?
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不過事實就是如此,”男人舔了舔他的耳垂:“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二少爺。”
是唐。
朝燈的手指猛地抓緊床單。
“您好像嚇到了,”對方用的是他最喜歡的聲音,言靈師低沉性感的音色輕而易舉即能俘獲人心,在末日的最後一段時光,朝燈和衛悄待在一起時總喜歡聽他說話,即使是毫無意義的話語也能令他在腦海中迴盪許久,可偏偏這種優雅又極具危險意味的語調,只屬於西西里那個總是面帶微笑的黑幫教父:“的確如他所言,您在他身邊會更輕鬆。”
唐的話語裡帶有不易察覺的落寞,朝燈努力跟上他們的節奏。
是真的,就算衛悄知道再多事,也不可能準確模仿出每個人的性格。
可是…這他媽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算他的確察覺到凱撒和所有碎片關係匪淺,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你遇見的凱撒被剝奪了大多數情感,”唐的意識不知在何時離開,冰藍眼眸的男人將朝燈抱起,衛悄的視線點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