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朝他看去。
「朝紫進入埋骨場的時間太巧了,幾乎和嵐一前一後。」
「嵐被人刻意引進了埋骨場東區。朝紫出身於埋骨場,很可能和東區區長有聯絡。那隻老巖妖跟我有仇,如果她告訴他——『只要把嵐引進來,鬱槐也會出現。』,東區區長很可能照做。」
所有的線索漸漸串聯起來,徐以年卻感覺有什麼地方被遺漏了,直到鬱槐一語道出關鍵:「朝紫不可能知道我在找嵐。」
徐以年猛地反應過來,知道畢業典禮上他和鬱槐不歡而散、鬱槐勢必會查清楚命相的……只可能是唐斐。
鬱槐心裡已經大致有了猜測,難怪在他說出夏子珩的訊息時,鬱槐並未過多表現出驚訝。
「唐斐的能力和光有關,對嗎?」見徐以年點頭,鬱槐繼續道,「綺羅的能力也和光有關。雖說這是個常見的能力,但再加上剛才那條線索……能指揮她用嵐引我進埋骨場,讓她聽從指令的……基本可以確定是綺羅。她跟綺羅——或者說唐斐,並不像她說的那樣毫無關聯。」
「不過,一切都還是推測。」鬱槐稍作停頓,「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直接證明唐斐和屠殺鬼族有關,命相交換也是一樣。」
徐以年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後,他嘴唇微動,客廳裡迴蕩著他低低的聲音:「……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他應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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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夏硯在審判臺上承認罪行,除妖總局對涉及到鬼族屠殺的事件格外重視。朝紫的審判就定在本週末,為小規模的非公開審判。有資格到場的都是除妖局的高層,因情況特殊,破例讓鬱槐參與。
繁冗的流程過後,朝紫在審判臺上對所有罪行供認不諱。女妖因缺乏睡眠雙眼深陷,眼中還帶著些許血絲,嘴唇也裂出了口子。即便如此,她的容貌依然帶著狐妖一族特有的魅惑感,年輕的記錄員好幾次看她看得失了神。
宋祺壓低聲音,對鬱槐道:「這一週下來,無論用什麼方法,她始終沒給出更多資訊,一口咬定自己和綺羅無關。」
鬱槐向朝紫看去。在審判長宣佈結果時,她微微抬眼,目光落向陪審團,蜻蜓點水般掠過以後,朝紫又低垂下眼簾,顯出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姿態。
他沒有來。
朝紫竭力壓下情緒,不敢表現出異樣,心裡卻止不住地失落。
她為他做了那麼多,在那幫除妖師逼供時不曾吐露出半個字,他卻連最後一面都不願來見她。
轉念一想,她又自嘲地笑了笑。
她還在指望什麼呢?在他動手時,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已經很明確了:從頭到尾,那個人只把她當成趁手的工具。
從朝紫記事起,狐妖一族便爭鬥不斷,她年少時,作為家主的父親慘死在了族人手中,母親亦沒能倖免。有個稍微心軟些的長輩顧及舊情將她丟進了埋骨場。親眼目睹父母的死亡、自己又被丟進了這般混亂不堪的地方,朝紫對同族怨恨到了極致,發誓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憑著復仇的信念,她在埋骨場摸爬滾打,艱難地活了下來。她太弱小了,但她生得了一副好皮相、再加上狐妖一族天然的魅惑力,最初幾年,她選擇攀附強大的妖族,後來實力漸增,朝紫便再也不需要看誰臉色。她結識了不少妖怪、聽說了離開的方法,那時她的實力已經相當強橫,足以和區長媲美,當拿到咒珠時,朝紫以為自己終於能一償夙願,報仇雪恨。
可她高估了自己,險些因此丟掉性命。
她才從埋骨場出來,以為力量便是一切,卻不曾想到外面的世界遠比埋骨場複雜。她孤身一人尋找當年的仇家,對方人多勢眾,她不僅沒能順利殺掉主謀,還被莫名其妙按上了一堆罪名,連除妖局都對她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