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鬱槐視線下移,瞟了眼那隻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而後又將目光放到徐以年臉上,唇角輕輕一扯。
他沒有說話,徐以年卻感覺被他從頭到腳嘲諷了一遍。手賤這個緣由在此情此景下格外蒼白無力,無論用什麼理由解釋都顯得他心懷鬼胎,徐以年索性跳過了這個步驟。
他先發制人,惡聲惡氣地問:「你抱著我幹什麼?」
說話同時,他假裝沒事人一樣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是我的房間,」鬱槐也自然地鬆開攬在他腰上的手,懶洋洋地把問題拋了回來,「你不如想想你為什麼在這兒。」
早在徐以年剛睜開眼時他就醒了。男生自以為小幅度的動靜對他來說堪比地動山搖,他都預料到了這傢伙醒來後的整套流程:目瞪口呆、翻身下床、有多快跑多快。
他沒想到,徐以年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麼個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他們面對面躺著,四目相望。對比之前親密無間的姿勢,現在儼然稱得上安全距離。
鬱槐放手之後,徐以年緊繃的神經一懈,稍不注意就忽略了對方的答非所問。他跟著鬱槐的思路回憶:「昨晚我在橡山競技場大殺四方,打出了當晚最精彩的一場比賽,全場賭狗都為我歡呼……說實話,我帥得有點過分了。」
「是挺帥的。」鬱槐附和了聲。
徐以年沒料到還能從他嘴裡聽見一句誇讚,當即有些受寵若驚,下一秒鬱槐語調平穩地補充:「當著我的面昏過去的樣子也很帥。」
「……那是意外。」
「全場那麼多人你不找,專門在我面前暈過去,你這算不算碰瓷?」
徐以年一時語塞。
好巧不巧地,這句話戳中了他最心虛的地方。他當時傷勢嚴重,強撐著走下賽臺,在看見鬱槐的那一剎過去養成的習慣不合時宜甦醒,他不由自主地表露出了脆弱。
徐以年硬著頭皮道:「你想多了,我都沒看清是你。」
鬱槐意味深長瞅了他一眼,沒有立即反駁。
他這副樣子比直接回擊更令人不安,徐以年腦海里警鐘狂鳴,當機立斷抬手掀開被子,準備趁自己還算佔據上風時跑路。
但他的身體狀況比想像中還要糟糕,只是一個掀開被子的動作都做得異常艱難。這麼嚴重的異能消耗後遺症估計沒一兩天是恢復不過來了。他撐著床想要坐起來,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議。
疼。
他沒忍住皺了皺眉。
好不容易把自己折騰起來了,他正想往床邊挪,腿上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昨晚被謝祁寒開了一個洞的小腿在他移動時筋骨抽搐,徐以年痛得嘶了聲,手腳一軟,就要重新摔回床上。
旁邊人及時地扶了他一把。
託在他背後的手掌平穩有力,鬱槐扣著他的肩膀,讓他上半身靠在了床頭。徐以年見他收回手,目光不由得順勢落到他臉上。沒想到鬱槐也正在看他。
不由自主的,徐以年的呼吸亂了一剎。
咚咚——
敲門聲忽然傳來。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這套房間的臥室,繞過隔斷和走廊,臥室外面還有一間寬敞的會客廳,聲音便是從那邊傳來的。鬱槐下了床,隨手在衣帽架上抓了件睡袍,邊穿邊向門外走。
妖族的身體都有著驚人的肌肉含量,鬱槐背對他穿衣時,徐以年清楚地看見了他肩胛骨處的肌肉線條。妖怪的肩背寬厚緊實、手長腿長,一看便蘊含著極為強悍的爆發力。
徐以年的喉嚨有些癢,無意間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鬱槐拉開門,迎面而來的是笑吟吟的花衡景和捧著一大束鬱金香的南梔。
「鬱老闆,」見鬱槐只披了件睡袍,大半截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