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問問代價。」鬱槐叫了聲鎖在地上的許願機,「把這些人全部復活,需要花衡乂多少年的壽命?」
許願機毫無反抗的鬥智,鬱槐一提問,他啞著嗓子回答:「二十年。」
他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只復活被他殺死的人需要二十年…咳咳…如果想一起復活長老院標記的那些人……需要五十年……咳!」
嚴格說來,漂浮在天空上方的數萬隻亡魂並不算真正死去了,目前的狀態更應該屬於「魂魄離體」。血祭還沒進行到最後一步,使用花衡乂的壽命將他們拉回身體就像將物品歸於原位,歸於原位這一結果不需要付出代價,花衡乂的壽命支付給了歸位的過程,就像達到結果必須消耗相應的能量。
「五十年。」花衡景沒有猶豫。
將功補過,功大於過才能讓花衡乂從除妖局的圍剿下順利脫身,也只有從源頭上彌補錯誤,除妖局才會失去討伐的理由。
「最後問一次,五十年,確定嗎?」
花衡景點了點頭:「已經比我預計中的好了。」
鬱槐召喚出靈體替半死不活的許願機療傷,後者在皮肉生長時強忍著疼痛一聲不吭。看著許願機這副任由宰割的模樣,徐以年不由得好奇鬱槐究竟做了什麼。
趁著治療,徐以年拍了拍他:「你不怕花衡乂醒來和你翻臉?」
「我看他很聽他哥哥的話,決定都是他哥親自下的。」言下之意,真要翻臉,他就把花衡景推出去。
幾米開外,花衡景走到枯樹下,他注視著昏迷的弟弟,在他面前慢慢蹲下了身。
少年模樣的亡靈伸出手,手掌輕托住花衡乂的臉。生死有別,他無法真正碰觸到自己的雙生兄弟,少年臉上卻綻開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徐以年聽見他小聲說:「我真的很高興。」
「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真好啊……你好好地活著,比我想像中還要好。」
「要是再珍惜自己一些,那就更好了。」
少年的聲音又輕又緩,風一般融入夜色。那些純粹的、滿含希望的句子彷彿有魔力,輕而易舉便能引起人心的共鳴。
徐以年身體一僵,漸漸埋下腦袋。
「?」鬱槐驚奇地問,「你不會哭了吧?」
徐以年飛快擦了把眼睛,凶神惡煞地回應:「……關你屁事!你好煩啊!」
「當年不得已做出了那種決定,我很抱歉,沒想到我的死亡一直束縛著你。」花衡景伸出手臂,輕輕環著已經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弟弟,就像一個遲來了十一年的擁抱。
「我愛你。」
他閉上眼睛,溫柔地祝福。
「以後就自由地活著吧。」
最後一絲霧氣融入許願機的身體,束縛他的咒文也隨之解開。
「好了、好了,可以許願了。」許願機誠惶誠恐。
鬱槐盯著許願機在花衡乂身上做了標記,金色的血祭陣重新鋪展開來,許願機連滾帶爬上了血祭陣,鬱槐踏上去的前一刻,折身看向徐以年。
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眼角:「眼淚沒擦乾淨。」
徐以年想也不想用手背蹭蹭眼睛。
什麼都沒有。
……被耍了。
他怒視鬱槐,後者壞心眼地笑了出來,最後對他叮囑:「等我一會兒,別亂跑。」
徐以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跳的速度不覺加快。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和鬱槐的對話越來越自然,兩個人總是機緣巧合地湊在一塊兒。即使心裡不可抑制地為此雀躍,理智卻響起了冰冷的警告。
這樣下去……太超過了。
如果不想讓情況走向難以控制的地步,他最好減少和鬱槐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