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爬上骨骸堆,跑到了他面前。
「鬱槐、鬱槐……」他口裡重複著他的名字,眼眶濕潤,想也不想地伸手去碰觸他。本以為又要像之前那樣穿過去,沒想到竟然觸碰到了實感。
男生一愣,對上了一雙眸光微動的眼睛。
鬱槐疲倦地望著他,像是努力想要辨認出他是誰。
徐以年連忙問:「你能看見我嗎?」
注意到他乾裂的唇和深陷的眼窩,想起妖怪們之前說他幾天幾夜沒喝水沒吃東西,徐以年毫不猶豫蹲低身,他將手臂在骨骸堆的銳利處猛地一擦,溫熱的鮮血從傷口湧了出來。
他把傷口送到鬱槐唇邊,也學著他的樣子半跪下來,向他靠近。
「喝吧。」離得近了,他才看見他的額頭處有一大片被腐蝕的皮肉。徐以年呼吸停頓,啞著嗓子問,「……你疼不疼啊?」
鮮血的味道似乎激發了妖族的本性,五隻僅剩白骨的手指抓了上來。男生配合地一動不動。鬱槐抓著他的手腕,猛地將他拉扯進了懷裡,但因為他自己也沒什麼力氣,這麼大的動作直接導致他腳下一軟,和懷中人雙雙摔倒在地。
徐以年還沒來得及爬起身,就被死死按在了冰冷的骨骸上。按住他的鬼族將他整個人圈在方寸之間,濃鬱的血腥氣覆蓋上來,暗色的妖瞳居高臨下打量他,是種佔有慾很強的姿態。
鬱槐湊上來時,徐以年被他的頭髮弄得有些癢。
對方單手錮著他的頸側,拇指用力頂住了他的下顎。他被迫仰起頭,雪白柔軟的脖頸全然暴露在狩獵者的眼皮底下。
第26章 紫色月亮
頸側傳來陣陣刺痛,意識到鬱槐咬破了他的脖子,徐以年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嗚咽。他無法動彈,只能承受鬱槐給予的疼痛。
這道聲音大概被理解成了掙扎,壓著他的妖族牢牢攥住他的手腕,力道重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頭。脖頸流出的血液全被盡數吞下。恍惚間,徐以年感覺他一點兒都不介意生吞活剝了自己。
他稍作遲疑,沒有反抗,反而伸手環住了鬱槐的背。
……
……
「徐以年!醒醒!」
……
進入瑤山後,鬱槐走了一段路才發現整座山都籠罩在巨大的幻術之中。花衡景製造幻境的本領出神入化,連他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等他從關於埋骨場的幻境中清醒過來,身邊的徐以年雙眼發蒙,正深深陷在幻境中。
他不知道花衡景給徐以年看了什麼,搞得這傢伙又是放電流又是割手臂,好像還哭了。
他心裡窩火,好好記下了這筆帳,準備找到花衡景後再跟他算。
他又叫了一聲徐以年的名字,一直深陷幻境的人突然抬起頭,瀲著水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注視著他。
下一秒,徐以年上前一步。
鬱槐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花樣,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他打暈過去算了,男生伸出手,小心翼翼、擁抱珍寶一樣輕柔地抱住了他。
「……」操。
徐以年親密無間地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胸膛前。理智告訴鬱槐繼續保持接觸是很危險的,他把自己的命脈全都暴露給了對方,並且這個人還深陷在幻境中,隨時可能暴起攻擊。
他的手指動了好幾次,最後又緩緩放下。
男生輕柔地環著他,沒用什麼力氣,像是在碰觸一件易碎品。這樣帶著憐惜和珍視意味的擁抱他已經許久未曾體會了。某一瞬間他幾乎懷疑這是花衡景別出心裁設定的陷阱。
鬱槐垂下眸,又一次叫了懷中人的名字。
「徐以年,醒醒。」
嘗過被珍視的滋味,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貪婪大概是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