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爆炸給徐以年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即便陷入沉睡,他也下意識纏著鬱槐不放。鬱槐帶他回了自己的房間。兩人身上都沾滿了血和灰塵,鬱槐索性直接把他抱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走了血汗,潮濕的水汽氤氳開來。徐以年睡在浴缸中,鬱槐垂眸看他。徐以年的手腳都很修長,骨架均勻漂亮,雪白的肌膚和深黑的髮絲給人的視覺印象格外強烈,眼下的小淚痣令他的樣貌愈顯艷麗。
鬱槐這才發現他身上還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稍微想了想,便大致知道是怎麼留下的。鬱槐心一軟,人魚形狀的靈體懸浮在空中,他的手心覆蓋上一層透明的薄膜,用能力替徐以年一點點治癒了傷痕。從頭到尾徐以年都閉著眼睛任由擺布,這副乖順的樣子刺激到了妖族骨子裡的侵略欲,鬱槐忍不住轉過他的下巴,咬了一口淡粉色的唇。
洗過澡後,他將人抱上床,慢條斯理吹乾了頭髮。在他關掉吹風時,徐以年手指動了動,閉闔的桃花眼慢慢睜開。
剛從濃重的夢境中醒來,徐以年的大腦還迷迷糊糊,看見不遠處熟悉的身影,嗓音略微沙啞:「鬱槐……」
「醒了?」鬱槐將手邊的玻璃杯遞給他,示意他喝水。徐以年握住杯子,溫熱的水流淌過喉嚨,思緒漸漸清醒了過來,想起西區煉獄般的景象,徐以年急忙問:「你沒受傷吧?西區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大礙,碰見了一個自爆的瘋子。」鬱槐自然地拿走了他手中的空杯子,放到一旁,「聽南梔說,你們見到嵐了。」
徐以年沉默少頃,低聲道:「嵐在北區的集市上。」
鬱槐在床邊坐下,示意他繼續說。
「他擺了個算命攤,雙眼纏著繃帶,狀態看起來還不錯。」想起嵐那時的模樣,徐以年心情複雜,「如果不是南梔,我看不出來他的眼睛已經瞎了。他用壽命替人看命相,每算一次命,他就離死亡越近。」
「嵐用剩下所有的壽命,最後一次為我看了命相。」
聽見某個關鍵字,鬱槐抓住了徐以年的手。徐以年看出了他的緊張,手指擠進他的指縫間,主動和他十指相扣。
「我的命相被人換過,才誤導了算命師,那個大凶大惡的命不是我的。」徐以年說到後面,嗓音抑制不住發著顫,「……我們的命不相衝。」
這句話說出來的一剎那,困住他多年的牢籠在心底徹底倒塌。徐以年眼眶泛紅,眼淚順著臉龐滴落:「我們可以相愛,我不會害死你。」
鬱槐驀然握緊了他的手。即使徐以年先前的反應讓他多多少少有所預感,真正聽見他親口說出事實,那一瞬間的喜悅不亞於死囚犯突然得到了赦免。積壓在心中多年的陰翳轟然消散,他難得不知所措,不敢相信這一刻竟真的來了。
即便如此,鬱槐仍沒忘記安撫情緒激動的徐以年,指腹輕輕擦掉他的眼淚:「別著急,慢慢說,還有什麼?」
徐以年將嵐的說法重複了一遍,鬱槐聽完後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徐以年最後道:「這麼多年我都深信不疑是我的兇命影響了你,還有一個原因。」
「我被人下了精神禁制。」
鬱槐的神色漸漸凝住了,嚴肅道:「什麼樣的精神禁制?」
「不止我,嵐也是。就像一種催眠,讓我們對某一件事堅信不疑。我的指令是我的兇命會害死你、我們不能相愛,至於嵐……」想起算命師最後的未盡之言,徐以年頹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的指令具體是什麼,但應該和我的類似。」
「還有一個人也和你們一樣。」鬱槐突然道。
「誰?」徐以年驚訝地看向他。
「博士。他被血契的契主下了精神禁制,不得探究對方的身份。突破禁制後,他回憶起契主是五年前組織屠殺鬼族的綺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