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叨叨,周文津連忙安撫,道這是自己在國子監文刊上投稿的錢,還拿了兩本文刊出來佐證,這才躲過周母的連番追問。
其實,這些錢是從前那些欺負他的人硬塞給他的。大概五六個人,湊了不少錢送過來。周文津不知道他們是看在傅兄的面子上對自己示好,還是這些日子讀了些書終於有了羞恥心和是非觀了,總歸他們往後不再欺負自己就行了。
周文津不愛惹事兒,也不會追究從前的事兒,至於這賠禮他也沒往外推。母親要養身子還要照顧弟弟妹妹,這些公子哥們願意給自己收著就是了,好歹沒有白受一場委屈。但要說諒解,那也不可能,他又不是聖人。
除他們三人外,其餘在京監生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考卷帶了回去,一方面是簽字,一方面也是想要父母誇一誇。從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時總覺得讀不讀書一個樣,仗著家境好將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但是這陣子沉下心來學之後方才覺得原來讀點兒書也不錯,若是用功一些也能有回報,他們也並非天生就是一事無成的人。
自己努力了,便想讓親人也看到自己的進步,不說誇獎,勉勵一番他們也能心滿意足。
然而就好比他們從前不擅讀書,他們的父母其實也不太擅長鼓勵孩子。像楊家那般覺得孩子處處都好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父母習慣了貶低孩子,即便真等到了他們做出成績來,也是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切勿驕傲自滿,多跟頭名比一比吧。”
一句話,將監生們所有的興致都掃得一乾二淨。不過這種事情發生了許多回了,眾人雖然失望但也習慣了。
杜寧也是一樣的,他爹看過他的卷子,只是“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杜寧等了許久,見父親始終沒有抬頭看自己,心情忽得低沉起來,自嘲一笑,他是有多蠢才會指望父親會誇自己?
他眼裡只有戶部,哪裡還裝得下自己這個兒子。
他正要想借口溜走,杜尚書忽然記起來前兩日他派管事去國子監時傅朝瑜特意讓人帶話回來,說自家這小子溫習功課到半夜,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平日裡在圖書館也會偷偷幹活。倘若這回有所進步,適當誇一誇也無妨。
杜尚書本來不想開口,但是杜寧這回不論是名次還是分數都漲了不少,他便又擠出一句話:“考得還行,下回再接再厲。”
杜寧硬生生頓住腳步,難以置信地凝視父親。
他方才……聽到什麼了?
杜尚書瞥了他一眼:“聽說國子監還有一場馬球比賽是不是?你馬術上佳,可以好生準備。”
杜寧呼吸慢了一拍,須臾,臉上重新綻放起得意的神采,彷彿又恢復到從前不可一世的模樣:“那是自然,您就瞧好吧,我一定會贏的!”
他還會成為最奪目的那一個!
一日假後,不少人回到國子監便開始準備馬球賽了。博士們再三交代,諸監生不可因為馬球比賽放鬆功課,一旦發現有誰上課開小差,那這馬球比賽就別想再辦了。
這還得了?監生們哪還敢再開小差,一個個上課用心得不能再用心。不僅自己用心,還得提防著其他人,誰敢上課睡覺不專心聽講那便是與整個國子監為敵,他們絕不允許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不少監生白天老老實實上課,傍晚才跑去國子監後面的馬球場開始練習。國子監是有馬的,只是不多,馬種也不算名貴,勉強夠用而已。
杜寧一到馬場便猶如蛟龍入水,不客氣地將所有人甩在身後,整個賽場就他一個人獨佔風騷。
周文津不擅騎馬,陳淮書對這些不感興趣,楊毅恬家中祖母不想讓他碰這些危險的玩意兒,因而他們幾個人裡也就只有傅朝瑜報名了。傅朝瑜沒怎麼上場,他的馬球技術不需要練習。
陳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