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是的,他們失敗了。
失敗,這兩個字讓牧嘉實露出了無比複雜的神情。曾經他在類似的失敗之中,困窘、頹喪、難以逃脫。
而那只是他個人的失敗,現在他們面對的,是全人類的失敗。
作為個體,裹挾進如此可怕的事件之中,他們似乎毫無反抗的能力。
正如這些迷宮的建造者所說的,「他們」或許是比人類更加高等的生物。
僅僅只是一秒鐘的功夫,就摧毀了他們一個月的成就,也同樣是他們一個月以來的希望。
這個人喃喃說著,並且始終說著這件事情,不斷地重複,好像永遠也走不出自己心靈的迷宮。他恐怕是被自己困在了這裡。
是的,他本來就是一個沉淪的窄樓居民。一個深陷於這個噩夢無法自拔的,失敗者。
他們進行了一次無效的對話,但是隨後,這個人卻說到了一件之前那人沒有提到的事情。他說,其實人類中出現了叛徒。
叛徒?
牧嘉實不禁沉默了一下。
那種若隱若現的預感彷彿得到了驗證。
當之前那個人說到,人類社會全都團結了起來,一起建造這座史詩級別的迷宮的時候,牧嘉實就感到了一絲迷惑。
團結?即便他們那個年代,世界已經變得十分和平,但是團結也從來不是掛在嘴邊的詞語,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不會團結。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
面對外敵,有人會昂然向前,而有人會膝蓋發軟。
所以這座迷宮真的象徵著人類的團結嗎?還僅僅只是一次破釜沉舟的嘗試呢?
況且,牧嘉實也實在是不想承認,人類在那個特殊的智慧生命面前,居然如此無能。
一個月,一秒鐘……如此直白、明顯的對比,讓牧嘉實有一種恍惚的不可思議。
所以,叛徒的存在似乎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之前那個人卻從來沒提到什麼叛徒。反倒是現在,這個獨自存活在陰暗密室中的人說,「叛徒」。
牧嘉實不禁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這個人。他四肢健全,儘管也是一副渾渾噩噩,距離死亡不太遙遠的樣子,但是狀態明顯比之前那人好得多。而勝者卻明顯不是人類。
誰是叛徒?
牧嘉實心中有了一個答案。
這讓他驟然失去了與面前這人對話的興致。
而這人喃喃說:“叛徒……叛徒……對於「他們」來說,叛徒也毫無價值,因為他們壓根就不需要。那是,更加高等的生物啊。”
他用一種帶著微妙遺憾的語氣說著。
牧嘉實沉默片刻,然後站起來,與其餘任務者一起,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裡,甚至沒有與這個人告別。
在長長的、佈滿了複雜光線的走廊上,牧嘉實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說:“走吧,我們去中間那條路。”
巫見說:“好像之前,甲一甲二進入這個噩夢的時候,他們沒在中間那條路碰上活人?我記得是這樣。”
緋點了點頭,說:“是的。但是……或許有人比他們兩個更加了解這個噩夢呢?”
她沒有明確說出名字,但是誰都知道她在說徐北盡。
而這個時候,徐北盡三人,也的確找到了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