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一會中軍來了個信使,薛崇訓一聽說竟然是長安來的信,便扯開來看。
一旁的張五郎問道:“長安有啥訊息?”
薛崇訓瀏覽了一遍說道:“母親大人來的信,說華清宮已經修繕好了,今年冬天就能住人。”
其中還有叫他趕緊打完仗回京,不過薛崇訓沒有說出來。因是私信,他看完之後也沒給部將們看。
旁邊有人聽薛崇訓說起長安便嘆道:“這鬼地方真冷,長安現在應該沒那麼冷啊。”
大夥偶爾說幾句廢話,把手伸到牛糞上去烤,個個都縮著脖子。走了一天的路也沒什麼休閒娛樂的東西,如果在城裡還能吃吃宴席看看歌舞或者玩|女人,顯然這路途上更無聊。薛崇訓也頗有些百無聊賴,便又將太平公主的書信細讀了兩遍,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那次在親王國撲到母親懷裡痛哭的情形,那溫暖的感覺記憶猶新。
恍惚之中他覺得自己不是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而是在繁華的長安。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將領在帳外喚了一聲然後就掀開厚厚的棉簾走了進來,抱拳說道:“稟王爺,斥候剛剛來報,今天中午就發現犬戎正在從黃河九曲之地暈輜重,看樣子他們是要退兵了!”那將領說罷看了一眼中間的火堆,便走了過去蹲下去。
大帳中的人一聽都議論紛紛起來,薛崇訓愕然道:“我們正要去打,他們就想跑了?這墀德祖贊真他|娘|的沒膽量!”
裹得嚴嚴實實的王昌齡正色道:“犬戎退兵倒是明智之舉,畢竟他們冒得風險比咱們大多了,咱們大唐就算打光了這二十萬大軍,也不至於亡國的地步吧?”
張五郎道:“咱們這趟算是白跑,以這種行軍速度走過去,犬戎兵早就跑得沒影了。”
薛崇訓皺眉道:“少伯說得對,雖然我們的勝算並不比吐蕃大,但冒得風險更小。我們大不了用河隴之地來押注,吐蕃人如果戰敗國內會不會崩潰就難說了!既然如此,我們怕什麼?”
王昌齡聽罷愕然:“薛郎的意思……”
“現在天氣晴朗,輕兵奔襲還能追上吐蕃兵!”薛崇訓淡淡地說道。
眾將面面相覷,又轉頭看著薛崇訓。他說道:“戰法很簡單,以唐軍主力輕裝突襲,奔襲吐蕃大營與之決戰,留吐谷渾人看管輜重尋有利地形築寨固守。”
張五郎建議道:“我軍奔襲倒沒什麼問題,就怕權(前軍)重後輕太過冒險,大非川之戰在前,薛郎三思!”
王昌齡也贊成張五郎的話:“吐谷渾戰心不大,只是迫於無奈才跟隨我們出征,何況我們與不少吐谷渾人新結怨,要是他們在後面臨陣倒戈,我軍前後無路又遠離邊境,到時該黨如何?”
“臨陣倒戈倒沒那麼容易,慕容氏親唐之心咱們不必懷疑,最近又趁懲罰背叛者的名義幫慕容宣除去了大部分不忠者,兵權盡數在慕容氏的人手裡。只要慕容宣不叛唐並提高防範之心,臨陣倒戈幾無可能。”薛崇訓一面想一面說著。
但將帥們仍然有些擔心:“如若吐蕃軍分兵襲我後軍,吐谷渾作戰不力失了輜重,也是危局。”
張五郎道:“吐蕃軍在烏海城駐了許久,我覺得他們的算盤就是誘敵深入,在咱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周旋。現在我軍明知敵意而冒進,應不必要。”
薛崇訓見大帳中的文武大多數都反對輕騎奔襲,他也沉默下來暫且沒有說話。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勸諫也勸諫了也不知再說什麼,慢慢地又沉默下來,氣氛變得沉悶。這時殷辭道:“咱們只是向薛郎提出各處的風險,最後還是您拿個主意吧,戰場上也沒有十全十穩的法子,薛郎要出擊咱們跟著便是。”
張五郎一聽也緩下口氣道:“月前咱們只一萬二千騎也能燒王帳,如果薛郎堅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