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奧多在一番爭議後說服了其他人,獨自假扮作流浪的旅人,前往北境。
適逢伊利耶完成了北境的統一,舉行比武大會。於是卡西奧多擊敗了所有參賽者,獲得了覲見此地女主人的資格。
在二人分別已久的獨談裡,卡西奧多述說著諧榮的理想,意圖消弭那無盡的狼煙與仇怨。
但他不會預見的是,當最後袒露身份的時刻,迎接他的,除了少女的擁抱,還有那刺穿胸膛的利劍。
少女的話語在他的耳邊呢喃:“卡西奧多,我的卡西奧多......不必再強迫自己那傳述違心之談。我已知曉,是那受詛的僭主褻瀆了你的靈魂,囚你於石牢間。”
“不必擔心,我的卡西奧多......我一刻也未曾忘卻彼時的約言......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也定會救你脫離那永生的冰冷桎梏。”
曾有一個如海草般短命的部落,曾有一陣輕柔的晚風撫過繾綣的月色。
曾有一位少女在湖邊願意為他掀起舞擺,曾有一位少年將蝶翼的羽飾佩上她的耳側。
翩舞的蝴蝶是靈魂的引渡者,也象徵著至死不渝的許諾與誓約, 無數明日終會如無數昨日,如旋舞縈迴於纏綿的此刻。
神王的宏大樂章由無數曲調連綴而成,但其主調深潛於水國的共同命運之下。
無慮之年的協和奏鳴曲曾是文明與秩序的最高代表,但當盛世帝國淪為暴君的樂園,橫暴者以華麗的黃金大氅為遮掩撕裂著與源泉的聯絡,不和諧的噪音終於在帝國各處蜂起擾攘之時——那最初的命運之曲仍不受騷亂的影響,在黃金日漸褪色的樂譜上持續奏響著。
出乎意料的大規模的叛亂在各地爆發,龍族親王斯庫拉親王率領著海淵之龍,攜同蠻族一同趨入古國的關口,其聲勢幾乎震動了整個王國內庭。
卡西奧羅最終向友人直言道:“正如我所憂心,正如我所嘆息的那樣,我的兄弟。當你在高歌奏樂之時,也當傾聽弱者的呼聲——並非所有人情願被剝奪家鄉與自然,並非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們的曲調。”
“你曾稱他們為‘舊日之人’,但是啊,我的兄弟。即使是忠於舊日的人,也有不容忽視的執著與尊嚴。”
“我們曾以為可任意征服與支配他人,但榮耀王國的光輝又怎可能——”
話還沒說完便受到了波愛修斯的大聲斥責:“軟弱!軟弱!我可憐的兄弟啊,懦弱的憐憫之心矇蔽了你的神智,令你的心腸變得柔軟,成為暴露在背後的弱點!”
“這些持久作孽的賊子們難道不是荒蠻依舊紮根於楓丹的明證嗎?——既然蠻荒與矇昧依然隱藏在楓丹的任何土地,既然他們依然如此持續不斷毒害著楓丹的任何水源,我們便只能滅絕它……”
“假若蠻族願意融入黃金的宏偉秩序,我們就接納他們,正如光榮王如何接納了我們那樣!”
“但是啊,我的朋友,自毒龍斯庫拉摧毀了我們的高塔,仍舊屠害著我們的樂師,這些被荼毒的蠻族已不值得我們的拯救與接納,既然不值得接納,便應當從土地和水源中將他們給徹底清除,如我們消滅瘟疫、撲滅野火那般。”
黃金的時代驟然停滯,從而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戰爭與叛亂。
征服與消滅的呼聲與蠻族痛苦的哭嚎在王座間充斥,神王雷穆斯驟然驚醒。
蒼白的月光下,白日裡曾奪目璀璨的黃金穹頂也失了顏色,連清幽的星光也消失不見。
暴力與隔閡縈成比黑夜更深的黑暗,籠罩了黃金的穹頂。
驚醒的神王最終聽見了靈露預言的終局,在無盡的驚悸與悔恨中,他在當夜召集身邊最忠誠的衛士與調律師,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放棄了靈露的神王決意耗盡自己的力量,彈奏起永恆樂章的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