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預言到底是真是假的?”胡桃被勾起了好奇心,追問利亞姆。
“真的,是真的。”
利亞姆背靠桌椅,雙手垂下,語調變得無力,只是他的吉他與椅背碰撞時又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預言,但是......近些年,楓丹的海平面真的開始上漲了。”
“原本很多還是陸地的地方,如今已永遠成為海底,但還是有很多人依舊不以為然,認為應該只是自然現象,直至......一個月前在審判庭上,那個多年難以破解的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幕後兇手終於被逮捕了。”
“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幕後兇手跟預言又有什麼聯絡呢?”吳燁問。
“因為人們從這個案件裡發現兇手作案的工具,原始胎海之水——一種只有楓丹人接觸後身體就會溶解的液體,目前我打聽到的是,在楓丹海深處正埋藏著這種大量令人毛骨悚然的液體,這些液體遲早都會爆發出來,徹底淹沒整個楓丹。”
“原始胎海之水?”胡桃看向吳燁,她記得吳燁的書中有出現這六個字。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編的。”吳燁貼著胡桃耳邊輕聲解釋道。
“但是整個楓丹上層的貴族們對於這件事都漠不關心,依然醉生夢死!而我們這些一無所有的底層百姓,活著都是一件難事,所以哪怕有心思去破解預言,我們也無能為力。”
利亞姆對於楓丹的貴族一向痛深惡絕。
“這些管理楓丹的高高在上的大人們,驕奢淫逸、昏庸無能且不事生產,卻能享受最好的資源,卻不捨得分一絲一毫給下面的底層人。整日斥巨資舉辦各種宴會酒會,即使是宴會結束後的殘羹剩飯,他們寧願讓人倒掉,也不願意施捨給餓死在路邊的乞丐!”
“沒人去管管嗎?比如說,水神芙寧娜或者是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
“呵呵!”利亞姆抱臂發出冷笑,“也許那維萊特會去管管,但可能是因為他平時要處理的案件實在太多了,沒空去解決這些事情。“
“也可能是他坐的位置太高了,楓丹的最高審判官,擁有的實權甚至比水神芙寧娜還要大,他坐在這個位置整整快五百年了,他平日裡只在沫芒宮和審判庭中出現,至於底下灰河的殘破環境,他大抵沒去關注過。”
“至於芙寧娜!那就更不用說了!”利亞姆的語調愈發加重,就像要親自審判水神一般,“身為一國神明,不好好去治理國家,而是引領著子民們參與無休止境的審判,追逐那可笑的正義,把法庭審判作為解決一切問題的辦法,妄想由一臺機器——諭示裁定樞機創造出絕對公正的審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利亞姆突然大聲發笑,他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倘若世上真的存在絕對的公正,那人與人之間就不應該存在貴賤之分,人們生活的物質條件都應該一模一樣,甚至是每個人的壽命、樣貌以及性格都不會有差異。”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會反對他們追求所謂的正義和絕對公平啥的,我甚至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但後來,我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頂多存在相對公平罷了。”
“然而世界的相對公平也會在一些事物上被打擊的支離破碎,像天平上的砝碼。我深刻明白楓丹底層很多人的砝碼並不能讓自己看到對等,他們的砝碼被高高翹起,永不落地。他們希望的公平,他們期待的公正,他們想要的公道,那些大人們都不會給。”
“也許這些大人們心情好時,還會選擇開口跟你說,‘公道這次給不了你’,但我心裡明白下次公道也不會有我的那一份。”
利亞姆越說越激動,說得臉紅脖子粗,但他那的不甘眼神沒有對著吳燁他們的任何一人,只是看向被他舔食得很乾淨的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