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開始的隱瞞是為了得到許棠,沉連良有些慶幸,他沒有告訴許棠他結過婚,甚至還有個女兒。
那自己在她心裡永遠都是最好的情人模樣。
“棠棠,我把這套房子留給你,你先養好身體準備明年的考試,有事打我電話。”
許棠沉默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無聲滑落。
她沒有和他去辦房屋過戶手續,獨自一人離開了這座小城。
沉連良想如果自己去找,肯定能把她找回來,然後呢?
兩人在一起後,他曾問過許棠,為什麼當初一見到他就躲開。
許棠把臉往他懷裡蹭了蹭,像只慵懶的小貓,是全心全意的依賴姿勢。
“小時候看見擺在櫥櫃裡的洋娃娃,好漂亮好精緻,我很喜歡,但買不起,知道它不可能屬於我,我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看它,遠遠避開,那我慢慢就會忘了,心裡也不會覺得難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長得那麼好看,溫柔地和我說話,對我笑,店裡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你,我有些害怕……”
原來許棠對他也是一見鍾情!
男人的虛榮得到極大滿足,他輕聲笑起來:“怕什麼?怕你會愛上我?傻糖糖,我現在不就屬於你嗎?”
許棠其實是個很敏感也很聰慧的女孩,如果不是他處心積慮地用了些手段,他們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剛說的那些話很對,他過不了心裡的坎,不會再碰她,也不會再要她。
但他會給她一筆錢,讓她衣食無憂過下半生,看到想買的東西不用遠遠躲開。
只是許棠太倔強!
回A市後,他和蘇柔鬧離婚,蘇柔抱著女兒跪在他面前痛哭,求他原諒,說自己只是因為太愛他,一時糊塗,保證以後不會再做出那樣的事。
父親找到他斥責他胡鬧,現在正是換屆的關鍵時期,蘇家即使不助力,也不能成為仇人落井下石。
“連良,我知道,你堅持離婚並不是因為許棠,只是蘇柔擅自出手動了你的東西,你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現在蘇柔哭也哭了,跪也跪了,你們還有個孩子,她心裡有愧以後只會加倍對你好,對沉家好。”
知子莫若父。
沉連良自己有時候也在想他對蘇柔的厭惡到底是因為她對許棠做的那件事,還是因為蘇柔冒犯了他男人的尊嚴?
這些年他陸陸續續找了些女孩子,又很快打發掉,他在那些女孩身上看到許棠的影子。
柔軟的長髮、彎彎的眉毛、小巧的鼻子,這些似曾相識的記憶又讓他想起許棠在其他男人身下的場景,即使那些人那些照片早已被他毀掉,心中那根刺卻始終拔不出……
所以這麼多年他再沒有找過她。
只是沒想到,許棠竟然偷偷生下了那個孩子,見到沉月的第一眼,他心猛跳了一下,真像啊!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漂亮小姑娘,聽到他挑逗的話臉上泛起誘人的酡紅。
她竟然死了!
這些年來,她從沒有聯絡過自己,她恨他嗎?有沒有埋怨過他的無情?
沉連良不太敢面對這個小女兒。
他甚至不願意見到沉月,每次目光不自覺轉到那張熟悉的臉,就立刻撇開眼。
沉月提出住校,他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失落,一方面他想關心女兒,可看到那張臉他又想回避。
但沉月擅作主張填報外省志願的行為明顯觸怒他。
他可以肯定,沉月只要去了申城,就不會再回來。
這個小女兒和她媽媽一樣,也想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