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玉簪(1 / 13)

哪怕陳平安仍然懷疑阿良,但不可否認,阿良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他有一頭從來不騎乘的毛驢,他跟小屁孩李槐鬥嘴鬥得不亦樂乎,他一門心思想著拐騙林守一喝酒,說天底下的好東西,不過醇酒、美婦二物,他會在陳平安走樁的時候繞著他打轉,說這套拳法一旦大成,肯定老霸道了,對著人就是一頓亂捶,只可惜行走江湖,講究打人不打臉,所以傷和氣敗人品,最好要像他這樣以德服人,以貌勝敵。他還會跟朱河吹噓自己的劍術無雙,說他一旦握劍,那可了不得,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就更別說對手了。朱河在旁笑呵呵點頭稱是,可少女朱鹿偏偏不信這個邪,非要阿良用那把竹刀演示演示,也不用他施展出排山倒海的劍法,能砍斷一棵碗口大小的樹木就算她輸。阿良就說今日不宜施展劍術,他雖然早就達到了萬物皆可做劍的地仙境界,可出劍一定要看心情啊,高手沒有一點怪癖還是高手嗎,所以只有那些大風大雪大雨之類的日子,才有興致,比如那滂沱大雨當中,自己出劍之後,能夠快到滴水不沾身。

朱鹿朝地上“我呸”了一句就轉身跑開了,阿良也不惱,只是笑眯眯跟朱河說:“小朱啊,你閨女這脾氣不太好哇。當然,她要是以後真嫁不出去,不用擔心,我阿良可以讓你佔個天大便宜,喊你一聲岳父大人。”

打那之後,朱河就不再湊到阿良跟前噓寒問暖套近乎了。只好自己一個人喝悶酒的阿良有些失落。

不湊巧,過了幾天,在他們臨近鐵符河的時候,下起了一場濛濛細雨,雖然不大,可好歹是下雨了。朱鹿立即攔住牽著毛驢埋頭趕路的阿良,後者一臉茫然,問朱鹿:“姑娘你幹啥咧?哦哦,你是說下雨就練劍給你看的事情啊。哈哈,我記得,記得。姑娘,你別用那種看騙子的眼神看我,行不行?你啊,就是太年輕,不曉得世外高人的規矩很多啊。知不知道,雨太小了,哪怕我只是以一株野草做劍,也會覺得對不起那株草。哦,不對,是對不起我的上乘劍術。所以等哪天雨下大了,我再出手,保管將那條鐵符河都給攔腰斬斷了,到時候你哪怕哭著喊著要我收你為徒,我都未必點頭。”

朱河二話不說就把自己閨女拽走了。

小雨濛濛,不耽誤趕路,阿良伸手扶了扶斗笠,搖頭嘆了口氣。牽著白色毛驢走在最前方的他,那一刻背影有些寂寞。

更不湊巧的是,又過了兩天,老天爺開眼似的,下了好大一場暴雨。結果阿良怒喝一句:“看啥看,老子臉上有花啊?還不去躲雨?我家寶瓶淋壞了身子骨咋辦?看我出劍什麼時候不能看,你們有沒有一點慈悲心憐憫心?!沒有看到咱們寶瓶快凍死了嗎?”最後眾人一起蹲在參天大樹下躲雨的時候,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阿良。

李槐皮笑肉不笑,模仿自己孃親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阿良啊,也虧得今天只下雨沒打雷,要不然第一個就劈在劍仙你身上。”

朱鹿只是冷笑連連。

就連性情冷淡的林守一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朱河如今已經徹底不願意搭理這個狗屁風雪廟大佬了,自顧自嚼著乾糧。一路行來,多次隱蔽微妙的試探之後,朱河覺得這個渾身古怪的阿良,哪怕的確是兵家祖庭的修士,也絕對不會是什麼用劍的地仙高手,如果是真的,別說讓他阿良喊自己老丈人,就是讓自己喊阿良老丈人都沒問題。

一路行來,李寶瓶比起剛剛離開鐵匠鋪子那會兒,話少了許多,只是默默跟隨在小師叔陳平安身旁,小揹簍也不願意讓朱河、朱鹿幫忙揹著。陳平安則在練習劍爐這個拳樁,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

阿良被李槐他們看得有些不自在,轉過身屁股對著他們,摘下腰間的銀白色酒葫蘆,一口一口喝著酒。

大雨漸歇,阿良突然站起身,說要出去找根稱手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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