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鸞提議雙方聯袂遊歷劍氣長城,確實很有誘惑力。
劍氣長城的劍陣太過銜接緊密,幾乎就沒有閒著的劍仙。
站在欄杆上的仰止,甚至已經撤掉了障眼法,顯露出帝王冠冕、一襲龍袍的君王風采。只是仰止沒有立即出手,她遠望城頭上那個年輕人,與黃鸞問道:“城頭劍仙出劍變陣不定,極有章法,難道是此人的手筆?憑什麼,他不就是個遊歷劍氣長城的外鄉人嗎?什麼時候浩然天下文聖一脈的牌面這麼大了?據說這陸芝對讀書人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先前陳平安與託月山大祖嫡傳離真一戰,蠻荒天下的山巔大妖,皆是優哉遊哉作那壁上觀的看客,自然都瞧在了眼裡。只不過那會兒,類似仰止這類古老存在,依舊沒覺得這種稍微大隻一點的螻蟻,能有什麼本事可以影響到這場戰爭的走勢。在這種一座天下與劍氣長城的對撞過程當中,哪怕是上五境劍修,依舊是誰都談不上不可或缺,先前劍氣長城三個劍仙,說死則死,激起些水花而已。
曾經有隻攻上城頭的大妖,重傷而返,最終消失在滾滾流逝的光陰長河當中,臨終笑言,劍氣長城除了陳清都,誰都不算個東西。蠻荒天下那個立地頂了天的灰衣老者,也就只算個東西了。
劍仙,大妖,在此事上,確實誰也別笑話誰。
知道仰止已經沒有了出手的念頭,黃鸞點頭笑道:“這小子一個勁找死,不知道能夠活蹦亂跳到幾時。”他看著那個站在陸芝身邊的陳平安,“看來這小子對我怨氣頗深啊,多半是怪我在他與離真捉對廝殺的時候,送了份見面禮,如今又將那師兄左右的重傷,遷怒到我身上了。這般禮遇,非但不感恩,還不知好歹,那我就與他打聲招呼。”
黃鸞心意微動,天上城池當中,憑空消失了一座紅牆綠瓦、香火嫋嫋的古老宮觀,以及一座山巔矗立有一塊“秋思之祖”石碑的孤山,山上只有那枯樹白草紅葉黃花,小山頭之上,滿是蕭索肅殺之意。
宮觀去往陸芝、陳平安所站城頭,孤山則去往兩座茅屋處。
古老宮觀被陸芝一劍劈斬為兩半,狠狠撞在兩人腳下的城牆之上,化作陣陣齏粉。
風雪廟劍仙魏晉則出現在了小孤山之巔那塊石碑一旁,下一刻,孤山所有草木石塊縫隙之間,便綻放出無數劍光,然後無聲無息,蕩然一空。
這個繼風雷園李摶景之後的東寶瓶洲修道天賦第一人,在他剛剛到劍氣長城的時候,依舊是玉璞境劍修,短短數年間,住在小茅屋內,不過是參加過一次攻守戰,與老大劍仙和左右相鄰練劍,就有了幾分即將破開瓶頸躋身仙人的氣象。
仰止與黃鸞打了聲招呼,離去之前,她多看了那個年輕人幾眼,記住了。
不承想那個年輕人非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合攏摺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動作緩慢,所以極其扎眼。
黃鸞忍住笑,有點意思。仰止是曳落河舊主,更是飛昇境巔峰,她要是衝動行事,鐵了心要與那陳平安較勁,一定會興師動眾,黃鸞當然樂見其成。折損的,是仰止的藩屬勢力,戰功卻要算在他黃鸞頭上,蚊子腿也是肉,而且到了浩然天下,各自跑馬圈地,誰的嫡系兵馬多,誰更兵強馬壯,誰就能夠更快站穩腳跟,這是要以人和爭地利,最後得天時。此事,絕非小事。
只不過黃鸞還不至於說些煽風點火的言語,因為只會適得其反,讓仰止腦子清醒幾分,更會順帶記恨自己。
蠻荒天下,沒有規矩,很舒坦,但其實偶爾也麻煩。
仰止笑道:“黃鸞,如果你能抓住那小子,最終交由我處置,除了補償你付出的代價之外,我額外拿出浩然天下一座‘宗’字頭山門與你換,再加上一座大王朝的京城,如何?”
黃鸞搖頭道:“今天陳平安露面之前,我肯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