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問道:“譚老師,你說光汙染會影響天文科研,那羅斯投資要建的天文城,是不是會影響到這裡?”
譚臺長沒想到他會考慮那麼久之後的事情,詫異的回答道:“那個不影響,天文城的選址好多年前就定了,但是拉不到投資,遲遲沒能動工。地址選在天文臺相反的方向,而且位於山腳的位置,相距超過30公里,我們在山頂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且啊……說是天文城,能來的也只是對天文觀測感到好奇的遊客,或者天文愛好者,實用性最大的還是科普館,能夠吸引更多的學生了解、關心天文,大概就是羅斯投資做的善事了。”
哪怕是對地方經濟發展並不關心的譚坤,也為羅斯投資的決定感到欣喜。
一直老老實實的徐思淼,忽然伸手快速捏了捏韓訓的指尖,動作輕盈迅速,只有韓訓詫異的轉頭盯著他。
他的眼睛微眯帶笑,滿臉“快看臺長都誇我做善事”的小表情,似乎在等韓訓出聲贊同譚臺長的話。
韓訓還沒做出表示,發現兩個年輕人小動作文鶴山,忽然覺得譚坤的話戳中了小情侶的隔閡。
於是文老善解人意的咳嗽一聲,說道:“老譚,你還是繼續講講天文觀測是事情吧。”
說起天文觀測,就是內行為了取數研究熬成禿子,外行卻覺得仰望星空實在浪漫的一件事。
譚坤作為資深禿頭研究員,從他第一次參與天文觀測的青蔥歲月講起,說出了一位天天和資料打交道,為了排除干擾項,翻爛圖書館文獻的苦逼研究員的生活。
在他的視角里,浪漫只存在於追求妻子時絞盡腦汁的沒話找話,用專業知識寫情書的日子,結果他的妻子來一句:有空多看看《天文學與天體物理》《自然》,搞點正經研究,比你搗鼓星座的名字拿來串成狗屁不通的情詩有用。
譚臺長自我嘲笑的幽默,逗得劇組成員哈哈大笑。
理工科的直男浪漫,總是受到女性的白眼鄙夷,但是這樣的鄙夷之後,她們又沉溺於這樣的笨拙,選擇嫁給了可愛的研究員,陪研究員們一起過上晝夜顛倒、夜不能寐的研究生活。
天文研究的物件特殊,可研究的過程充滿了普通人的色彩。
他們在晨昏線永遠黑暗的一面仰望星空,過著遠離塵世的隱士生活,卻又帶著一日三餐睏倦侵襲的凡人色彩。
文鶴山笑著問:“你把你們的工作者說得這麼普通平凡,有沒有什麼不普通不平凡的拿來我們拍電影啊?”
“不普通的?”譚臺長神秘一笑,伸出了右手。
他的大拇指在另外四指,快速掐算,彷彿經驗老到的算命先生。
大家都被他的動作震住了。
半晌,譚臺長指了指關閉的圓棚頂端,說道:“我掐指一算,今晚有雨。”
所有人一臉懵逼,不知道該震驚於搞天文的人真的會夜觀星象算天命,還是該問譚臺長是不是在開玩笑。
結果,譚臺長哈哈大笑,“永珍今晚真的有雨,不過,我看了天氣預報。”
“……”
愉快的結束望遠鏡的遊覽活動,韓訓對天文工作者的瞭解更深一些。
平凡、普通的研究員,和埋頭實驗室的科研者沒有多少區別,只不過,研究的是宇宙中的星星,讓他們渾身帶上了神秘色彩。
他們在譚坤的熱情邀請下,坐在食堂準備品嚐品嚐永珍天文臺的伙食,結果飯菜還沒端上來,外面就飄起了細細碎碎的雪花。
山腳下雨,山頂飄雪,譚臺長說:“我下山的時候趁著有訊號看了看天氣預報,果然就下雨了,氣象很準嘛。文老,反正你們今天才上來了六個人,不如就住這兒,等雪停了再走。不然越往山下走,雨越大,容易出事。”
文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