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娘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拍了拍他的手,微微的一笑。
這不需要言語的寬解,反倒使太子心下鬆了松:「娘娘,兒臣……」
沈娘娘溫聲打斷:「好了,都過去了……如今萬幸,你外祖母無事,往後你多表孝心也就是了。我還有事兒要交待你辦,黃家那邊,你在外頭行走方便,還需多照應他們一二。」
有事交待給他,這更令太子心下釋然了,母子間的那股親呢勁又恢復了:「娘娘放心,待兒臣看看黃家可還有什麼拎得起的人,不妨給他個機會。」
沈娘娘點了點頭。
太子遲疑了片刻才道:「以往是兒臣不懂事,往後再不會將表弟領入宮來見娘娘了。」
沈娘娘臉色一下冷了下來,太子提起了心來打量,見她並沒有過份激動,這才舒了口氣。
沈娘娘面上無笑:「我知道,你這是試探我。你姨母要說不知你外祖母受苦,那是不可能的事,說不得她還從中出了力氣。但她再不好,戚雲淮亦是輔國公世子,是不是?你希望看看我的態度,能不能不遷怒於他是不是?」
太子忙道:「娘娘若不喜歡,兒臣往後定會遠著他。」
沈娘娘一眼掃過,周圍從人都退了出去,她才冷笑一聲:「你心底裡,只將我當成了爭風吃醋的婦人。這樣想也沒錯,我原本也沒什麼出息。只是爭風吃醋,我也不至於對個無辜之人這般嫌惡。今日索性就同你說了,你可知道——他興許還就是你兄弟呢!」
太子一怔,面色漸漸凝重。
沈娘娘越發好笑:「你沒覺著你父皇,對著他是這般欣賞,這般愛重……這態度,不奇怪麼?就算同他娘有私,有這般愛屋及烏的?還嫌不夠顯眼的?這明顯就是無法抑制的,發自內心的,對自己骨血的——喜愛……」
太子的手指扣緊了桌沿,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陣,垂下頭去:「是兒臣睜眼瞎,不知體貼娘娘。」
沈娘娘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覺著太子語調冰寒懾人。
也不能怪他,自己聽那賤|人親口在自己面前炫耀之後,真恨不能掐死這孽障了。
母子倆相對無語。
沈娘娘嘆了口氣:「再怎麼說,他的身世也就是蓋棺定論了,皇帝要臉,戚家也要臉。暫且不說這個。倒是你妹妹,看著年紀,也要出閣了,我卻與她沒說過幾句話,如今想起來都是愧疚。你與她年歲相近,也好開口,你多關心關心她。」
太子一笑,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方才他並不曾聽到這樣令他震憾的訊息,也是說起珸琅公主來:「她就是靦腆了些……」
兩人說了半個時辰,太子方才出來,迎面見著朱沅,太子竟然是十分和氣的一笑:「朱女官,借一步說話。」
朱沅心下微訝,太子不喜歡她,她自然是知道的。
他興許是見多了心思深沉的人,反倒是喜歡單純可愛的。
看他對錢怡的偏好,便可以看得出來了。也不知道錢家祖父是否算中了錢怡入宮必然是墊底入鳳儀殿,又號準了太子這一脈了。
不論她心中作何想,對國之儲君,她是不能有任何異議的。
當下引著太子到了偏殿一間宮室,請太子上座,親自斟了茶水,再束手立在一旁聽命。
太子含笑道:「坐,無需這般拘謹。」
朱沅福身謝過,側著身子坐了。
太子這才道:「朱女官這一陣的功勞,孤是看在眼中的。」這是實話了,太子想了解情形是十分容易的,沈娘娘近來的改變,都與這朱女官脫不了關係,不論是病情的好轉,還是對於皇帝想法態度上的改變,都有朱女官的功勞,她的忠心,也可見一斑了。
朱沅不敢居功:「時候到了,娘娘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