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娘謝過恩,令宮人接過收起。
通共也只有三份彩頭,就被沈娘娘得了一份去。雖說得了也只能是擺看,並不能當成金銀花銷,可有些低位份的妃嬪宮室中卻沒有這般像樣的擺設,實在是不能不嫉妒沈娘娘了。
沈娘娘就著這種種複雜的目光用完了年夜飯,卻不能退場,所有人都是要一道守歲。皇帝令在殿外燃起了檀香篝火,重上瓜果美酒,焰火齊放,聲樂起,舞姬們入場翩翩起舞。
四下裡都是熱鬧非常,沈娘娘見嬪妃們或是在看場中歌舞,或是在各自說話,便對朱沅道:「橫豎也是無事,你站了一日也累了,這一夜還長得很,你也不必在此杵著了,出去鬆快鬆快,看看焰火,時辰差不多了再回來。」
朱沅平素當差十分清閒,今日卻是雙腿發麻了,因此便只向其餘宮人託稱回鳳儀殿去給沈娘娘取物件,悄悄兒走出了清元殿。
整個皇宮都被煙花照得五光十色,雖然前幾日起清元宮便已經在放煙花,但規模不及此時大,且等閒人也不許前來觀看。朱沅此時才算是一眼飽眼福。
她一邊走,見著十分好看的大簇煙花,便又停下腳步細看一陣。
冷不防旁邊樹後頭轉出來一個人,朱沅唬了一跳,但心中隱隱又明白了來者何人,硬是憋住了沒有出聲。
果然是蕭源。
今兒他是當值的,不過皇帝家宴,一群武騎常侍佩著刀圍著皇帝算怎麼回事?是以他們都是四散在清元殿周圍警戒,蕭源使了心眼,有意要守在這條從清元殿往鳳儀殿的必經之路上。
朱沅白了蕭源一眼,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對蕭源的情緒是越來越外露了。
蕭源卻是一本正經的給朱沅作了個揖:「先給沅姐姐拜個早年,明兒初一,也不知能不能會到姐姐的面呢。」
煙花的光在他清瘦的面上不停的閃爍。不過是短短半年,他就像是竹筍一樣,蹭蹭的往上長個,現在和朱沅貼近站著,身影一下就罩住了她。
朱沅抬了抬手:「低下頭。」
蕭源一愣,低下了頭。
朱沅終於付諸行動,揉了揉他的頭,微卷的碎發在她的掌心搔動。
這個舉動讓蕭源滿臉的茫然。
朱沅收回手,輕輕的咳了一聲:「有枯葉。」
蕭源哦了一聲,直起身。
朱沅一本正經的朝他福了福身,笑了笑:「也祝你來年步步高昇。好好當差罷,別閃了神。」
兩人正說著呢,蕭源眼神好,就看到不遠處的有些人影,手中拎的燈光透過樹葉間隙漏了過來,若是往常定是早早的發現了,如今四處煙花,那點子燈光倒是不顯了。
被人看到娘娘身邊的女官同皇帝的武騎常侍私下說話,肯定是不好。
不得不說蕭源反應還是很迅速的,一攬朱沅的肩,就拉著她藏到了樹後頭。
朱沅也是沒有反對。
來者為數不少,其聲勢倒頗像身份不低。
朱沅心下奇怪,像她這樣的女官,在不在場也無人注意得到,但是主子們可是缺席不得的,也不知來者是誰。
轉眼間人群就走到了近前。
朱沅從枝椏中瞄去一眼,發現被宮人簇擁在當中的,正是珸琅公主和戚雲淮的妹妹戚雲珠。
珸琅公主也不知是不是心慌,竟然腳下絆了一下,幸好旁邊宮人扶得及時:「公主仔細腳下!」
珸琅公主好容易站定,臉上漲得通紅。
戚雲珠便福了個身:「公主,還請快些。咱們衣裳都濕了半幅,再不換了,當心傷寒。臣女倒不足一提,公主金枝玉葉,臣女擔待不起。」
珸琅公主訥訥的道:「表妹,是我不好。」
戚雲珠低眉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