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一下明白過來,但她卻沒想過要當戚雲淮的知心人。前回算是心神錯亂,此刻卻是清醒著,且還是在宮中,還是遠著些好。名聲這東西她不在乎,但也不能為著不相干的人隨隨便便的丟了。
於是朱沅像是沒有聽懂的樣子,並不答話。
戚雲淮果然有些失望的樣子,又自嘲的笑起來:此女歹毒,不是同路人,方才卻荒唐的想從她這處求一份慰藉。
兩人各懷心思,錢怡已經是重新收拾完畢趕過來了,一眼看到戚雲淮,立即怔在當場。
她是不敢再冒失了,小心的問著:「姐姐,這是?」
朱沅淡淡的道:「這位是輔國公世子戚公子。同太子一道來的,我們正好為他引路。」
錢怡禁不住多看了戚雲淮數眼,這才隨著朱沅一道走到前頭。
三人默然無語的往正殿走去,朱沅注意到往來的宮人雖然也會多看戚雲淮兩眼,但並不十分驚訝的樣子,顯見得他不是頭回來了,看來他果然同沈娘娘有些姻親關係。
鄰近正殿暖閣,還未進去,便聽見了沈娘娘愉悅的聲音:「哎呀,睿兒真像你小時候,愣頭愣腦的。」
隔著珠簾,太子笑得有點無奈:「娘娘總愛取笑孩兒。」
他側過頭看見了戚雲淮,面上神情一頓,抬眼看了看沈娘娘面上的笑容,輕聲道:「娘娘,雲淮也來了,站在外頭不敢進來呢。」
沈娘娘的笑聲戈然而止,她似乎有些焦躁的動了下:「讓他回吧。」
戚雲淮深揖不起,靜默不言。
太子微微的皺起眉,又為戚雲淮說項:「娘娘,長輩之間的事,孩兒不敢置評。雲淮總是一片誠意,娘娘每每將他拒之門外總是不好。」
沈娘娘乾脆轉過了身去。
太子上前兩步撩開了珠簾:「雲淮,你先進來。」
他拉著戚雲淮走到沈娘娘面前:「娘娘,都是自家人……」
一句話沒說完,沈娘娘突然轉過身來,將盅熱茶劈頭砸在戚雲淮額上,柳眉倒豎的喝道:「誰跟這孽障是自家人?誰跟這孽障是自家人?快滾!快滾!」隱約現出幾分癲狂。
錢怡唬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緊緊的揪住了朱沅的袖子。
三皇子先是怔住,隨後便是放聲大哭起來。
沈娘娘似被這孩童的哭聲刺激到了,也不趿鞋就下了炕,猛然撲向三皇子,伸著手就要掐他的頸項:「你活著來刺我的眼麼?」
太子一把抱起三皇子往後退了兩步,大聲道:「來人,來人!」
朱沅和錢怡無法,領著幾名宮人趕緊沖了進去。
宮人束手束腳的不敢傷著沈娘娘,她卻是有些喪失理智的撲騰,尋常三兩人都架不住她。
幾人合力將沈娘娘按到炕上,卻被她一手就掀翻了炕桌,炕屏摔成了幾扇,屋裡一片狼藉。
太子臉色鐵青,戚雲淮卻是滿頭茶水,神情有些悲哀而疲憊的站在一側。
沈娘娘神經質的喃語:「孽障,孽障,他是……」
話沒說完,太子臉色再變,眼中現出一分凌厲來。
朱沅心道不好,有些秘聞,還是不聽為妙。女官不比宮人可隨意滅口,但凡事都講究一個有無必要和是否付得起代價。剛好太子認為有必要,他也承擔得起滅口女官的代價,那自己和錢怡也就沒了活路。
這一瞬間的明悟,朱沅頓時將心一狠,佯裝壓制,暗中將指在沈娘娘頸側的穴位上用力一按,沈娘娘頓時就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眾人叫嚷成一團。朱沅偷眼看太子,就見他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又擔憂的搶上前來握住了沈娘娘的手:「娘娘!喚太醫!」
朱沅拿了腰牌塞給一名宮人:「你去請太醫。」這名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