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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源有些坐立不安。
「你這法子管用麼?讓他將那姓楚的小子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曹七眼睛盯著蕭源,看他在屋裡踱了十七、八個圈了,他這地還是新填的泥,倉促了些,正好捶得不夠緊實,讓他多轉幾圈也好。
「你先說說,為何你要攔了這門親?」他帶著笑,玩味的盯著蕭源。
蕭源茫然的站定,隨即不耐煩的朝他擺了擺手,踱得更勤快了:「不是同你說了!這小子也就只有幾個小錢,滿身銅臭,上頭沒有父母照應,下頭還要拉扯兩個弟弟,將來囉嗦著呢,如何配得上沅姐姐!?」
曹七哧笑了一聲,又立即忍住。
蕭源狹長的雙目瞪圓了些,狐疑的望著他:「笑甚麼?」
曹七板著臉:「沒有!……我聽你說起,這位朱夫人是真心疼愛女兒的,因此有意教王五將話誇大了些。這一番話聽下來,不疼女兒的,便會圖他有家財名聲,真心疼女兒的,便會思忖將來女兒日子是否過得舒坦實惠。」
經曹七一分說,蕭源才明白那一番話暗指了「他對經年伺候的美婢都如此狠心,可見薄情,往後對妻子也不會寬厚」,「他看重兄弟,一文不取也甘心,他妻子往後吃什麼喝什麼?」
「妯娌生了口角,他可會維護自家妻子,還是會因為兄弟情命自家妻子退讓?他妻子可還有立腳的地兒?」等等。
蕭源眉目舒展:「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繡花枕頭一包糠。」
曹七默默的看著他得意,懶得提醒他這些話都還是他教王五誇大出來的。
蕭源曲起指節蹭了蹭鼻尖,露出絲笑意:「我若有妻子,什麼好的都要先緊著她,兄弟什麼的也要顧,只是都要往後頭靠一靠。」不期然的就想起朱沅坐在炕上,披著一頭鴉青髮絲的模樣。
被往後靠的兄弟曹七擦了把汗。
他怎麼看蕭源臉上的笑,怎麼覺著直冒傻氣。
不應該啊,這小子雖然橫衝直闖的,但也有幾分狡詐。這會子毛毛燥燥的,不知道犯了幾回傻了,他怎麼就看不明白自己?
王五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
上頭坐著朱沅,一手端著茶,一邊涼涼的看他:「說罷,你都訪了些什麼?休要將同夫人說的那一番話拿來搪塞我。」
王五陪著笑:「大姑娘,豈有自個打探婚事的?」
朱沅也不同他廢話了:「含素,去問母親要了他的身契來。」
含素應了:「只消說他衝撞了姑娘,夫人還會攔著發賣他一家不成?」
王五滿頭大汗,忙道:「別,別,含素姑娘別去!大姑娘,小的說,小的說!」
當下備細將詳情說了一遍:「……楚公子屋裡,確實曾死過個通房,小的左右打聽,怎樣說的都有,也有說是打死的。」
朱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王五趕緊說實話:「只是小的後頭訪著個在楚家服侍過的舊僕,他說的又有不同,這通房打小就伺候楚大公子,也是個痴的,一心向著楚大公子,連命也不要了。當時正說起兄弟幾個都大了,分一分家產,各自成家後也免得爭執。原本定了兄弟三個均等三分,偏這通房覺著楚大公子是長子,也該得了大頭去。她背地裡對著楚公子兩個弟弟很有些閒話,被楚大公子知道了,訓斥了一頓。那句『為著兄弟情一文不取也可』的話就是這時候說的,按說也只是句漂亮話兒,分家之事原先父母早留下了話,族中自有人做主,該得的一文也少不了,此事到此便可結了。誰知道這通房魔障了,得了這一番訓斥,惶惶的不可終日。楚大公子為了做面子,少不得要冷落她一段時日,她又感染了風寒,驚慮交加之下,沒幾日就去了!實是怨不得人。也是為著這一樁,他們兄弟三個分家之時便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