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奇怪,太子倒是三番兩次的前來鳳儀殿,這珸琅長公主同是沈娘娘所出,朱沅這般久了,還是頭一次聽說她要來。
就是沈娘娘聽到她的名字,也並不如何熱絡。
過了晌午沈娘娘小歇一陣起來,珸琅公主已是到了。
沈娘娘傳了話,讓人進來。
朱沅就見被宮女嬤嬤簇擁著的一名弱質少女緩緩的走了進來。
她同太子一般都是面色蒼白,似有些不足之症。
偏偏她滿身的綾羅,頭上華麗的插了三對步搖,一時倒像是被綾羅珠翠給掩蓋住,下一刻便要負不起這華麗了。
珸琅公主先給沈娘娘行了個禮,沈娘娘招手讓她坐到炕上來。
朱沅注意到珸琅公主向炕沿走去前先側頭看了看隨身的大嬤嬤,這才走到炕邊,小心的撩起衣擺坐下,撫平了膝上的衣料,坐得腰背挺直。
姿態優雅是不必說了,就是看著都覺得累。
珸琅公主輕聲道:「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沈娘娘答曰:「好了,老毛病了,也就犯病那一刻不安生,平素都沒什麼。」
兩人這一問一答,竟然就沒了話說。
沈娘娘過了一陣,發現珸琅公主身邊的宮人換了兩個,竟然又故態萌發,拿出相書來給這兩名宮人看相。
珸琅公主習以為常的端坐著,聽沈娘娘沒話找話的點評了兩句。
沈娘娘一時訥訥的說不出話來了,只好乾巴巴的道:「近來歇得可好?眼下都有青影了……」
珸琅公主往一側瞟了一眼,飛快的回答:「歇得很好。」
相對無言,坐了一刻,一邊的大嬤嬤便福身道:「啟稟娘娘,公主稍後還有先生講課……」
母女倆幾乎同時鬆了口氣的樣子,沈娘娘忙道:「那便去罷,莫讓先生等著了。」
珸琅公主也起了身:「兒臣先行告退,下次再來看娘娘。」
一番有禮的道別,珸琅公主又被人簇擁著離去了。
沈娘娘望著她的背影,很有些惆悵的樣子。過得一陣,居然問朱沅:「你可想念你母親?」
朱沅自然是想得厲害!饒是她平素再怎麼穩重,這會子也心思外露了。
沈娘娘看了她一陣,嘆了口氣道:「想,就回去瞧瞧罷。女官不比宮人不能出宮,一月兩月的,也能告假家去一回。」這倒是,宮裡的娘娘想出宮都不容易,反倒是女官,每月都有假的。只是這假允不允,還要上頭髮話,尋常人也不敢問到主子面前罷了。
朱沅原也沒想過這般快能回家一趟的,她一早尋思著要在沈娘娘面前得了臉,再不經意的引起這一茬話,那裡曉得機會就這樣送到她面前呢?
當下笑著謝恩:「臣女謝娘娘恩典!」
沈娘娘興致來了,讓人拿了冊子來,親自挑選些物件,賞給朱沅帶回家去。
「……這匹緞子喜慶,正好大年下的做一身衣衫,顯得精神!這塊皮子給你母親鑲個邊不錯……宮裡頭年年給我制些榮養丸,全是養顏補氣的,你母親估摸著年紀也到了,日常服用正合適……」竟是零零總總給點了一大堆。
朱沅隱約覺著沈娘娘倒是藉此成全自己的心思,無論如何,這份恩典她是要受的:「臣女替家母謝過娘娘恩典。」
沈娘娘高興的揮了揮手:「在家中住一宿,不急著回。我這橫豎無事。」
朱沅於是在這邊將賞賜上冊,第二天拿了批條包袱款款的出宮回家去了。
朱臨從前一日被人通知朱沅要回家,一大早的親自坐了馬車來等候。
一見朱沅出現,便笑著迎了她,兩人一道上了馬車。
開口第一句便是:「這才沒多長時候,怎的就急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