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中一得閒,不免就想起戚夫人來,恨不能將她賜死,只是他卻並無任何緣由去賜死位重臣妻室,只好暫且將這一節按下,讓人留神輔國公府情形。
輔國公府這幾日卻是鬧得不可開交。
戚夫人被關於後罩房中,日夜拍門嚎哭,半個國公府都給她吵得不能安眠。
戚老夫人慾派人去堵了她的嘴,卻被輔國公給拼死攔住了:「娘!她終究是兒子髮妻,關她起來已經是不得已為之,如何能再多加折辱?」
戚老夫人拿著柺杖追著他打:「她害了這種沒羞沒臊的病,你不一根繩子勒死她,竟還護著她,是嫌丟臉不夠?!」
最末戚老夫人氣得都拉著老國公住到莊子上去了。
皇帝聽到稟報,也不免覺得戚國公太過兒女情長,一根繩子勒死倒也乾淨。
戚夫人哭到沙啞。
婢女們都不肯入屋來,戚夫人被伺候慣了,先還是柔弱的哭,到後頭就忍不住發作了,將屋中東西砸了個遍。
現如今連盞油燈都尋不著了,屋裡昏昏暗暗的,被木板釘死的窗縫裡透進去幾絲白光。
戚夫人湊到這光柱下頭,看著自己潰爛的肌膚,忍不住撕心爛肺一般悽厲的哀嚎起來。
怎麼可能這樣?她完美無瑕的肌膚!她摸了摸臉,她國色天香的面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陷入瘋狂中的她,沒有聽到窗外的腳步聲。
直到輔國公輕聲的問:「棠兒,你還好罷?」
戚夫人一下就撲到了窗上,嘭的一聲幾乎要將釘了厚木板的窗子撞破:「國公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是花柳病,不是,只是桃花蘚!」
輔國公憐憫的道:「棠兒……先前請了幾位大夫看過,都說是花柳病,為夫亦是不敢置信,特地請了太醫過府……太醫的話,你也是親耳聽到的,為何還是自欺欺人?」
戚夫人一下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過了一會,突然就放小了聲音,哭得如訴如泣:「國公爺,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雲淮和雲珠的份上,您信我一次,真的不是花柳,一定是診斷有誤,您放我出去,好好養上一陣,病情好轉,這些庸醫自然是知道錯了……」
輔國公沉默了一陣,沉默得讓戚夫人升起了希望。
但他斟酌再三,語氣難辨的道:「我也很想信你……大夫說過,為夫我身體安康,若你同他人無染,也是絕無可能患此病。……你同他人,有沒有染呢?」
一瞬間,戚夫人幾乎感覺到他話語中濃濃的惡意,她被攝住了說不出話。幾度張嘴,終於是艱難的逼出兩個字:「沒有……」
輔國公似乎笑了一下:「哦?我勸夫人還是照實說為妙。若交待出是何人,我雖然與夫人恩愛難續,但為著雲淮和雲珠,自然也不會將夫人如何。且大夫說了,解鈴還需系鈴人,知道是從何人身上染來,便可尋根溯源,將那好幾味兇險的藥拿來讓那人試上一試,指不定還有得一救呢。」
一個絕望狂躁的人,彷彿突然抓到了一根頭髮絲。這根頭髮絲根本毫無可能將她從井底拉起,但她已經是捨不得放了。
她瘋狂的想,是不是皇上喜歡尋|歡獵|艷,招惹了那位樓子裡的姑娘?這都是些賤|人,若能拉來試藥,藥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她現在已經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知會皇上,難道真要向國公爺吐露實情?
她啊的尖叫一聲,瘋狂的用頭磕向木板。
國公爺聽了一陣,搖頭嘆息,一臉傷感的離去。
不消半個時辰,這番訊息就傳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陰沉著臉:這賤|人臨死了還要亂攀咬麼?她必不知從何人身上染來。若對方瞧著滿身潰爛,她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