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似笑非笑:「這般巧合,可巧你訪的就是他的仇人。」
王五嘿嘿一臉苦笑,他自是不信的,也知其中必有緣由,他被人盯上了。
可當時那事,瞧見的人極多,只要他沒照著做,人家隨時請了官差上門鎖他,多有人證,實在賴不掉。橫豎大姑娘不許給這楚昭,自可另外看個人家,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他左右權衡,便依言行事。只是他曉得這個家裡,獨大姑娘是最厲害不過的,一心盼著她姑娘家羞怯,不過問自個親事呢,那曉得她一下便看出端倪。自他被叫了來問話,他就沒打算瞞著,只求著能罰得輕些。
朱沅琢磨一陣,瞥了眼還在下頭跪著的王五:「咱們家是用不得你了,回去收拾東西,一家子準備出去罷。」
一時王五苦苦求饒不得,終是被攆了出去。
畢竟是一塊從蘇江帶來的老人,含素看著不忍:「姑娘,罰他幾月的月銀,日後不派重任便是,何以非得賣了?」
朱沅不為所動:「他心眼活了。何況背主的事,開了一道口子,第一回動作還小,漸漸兒只有膽子更大的。往後時日還長,指不定就還有什麼人從他這處鑽了空子。你既體恤他,便不要將他賣個下賤的去處,仔細去叮囑下人牙子。他吃了這次教訓,往後在新主人處能本份做事,也是好的。要還是這般行事,自有尋死的時候。」
柳氏自是不會削朱沅的面子,當即拿了身契出來。
只是回頭又找了朱沅去說話。
「也不曉得你從何處聽了些訊息,只是這楚昭不好,咱們再看別家,委實不必遷怒到王五身上。」
朱沅見她誤會,便嗔道:「我豈會遷怒他?卻是今日見他拿了去湖州的事滿院子聒躁,覺著留他不得。看不中有什麼打緊的,我卻只盼中看不中,入宮做個女官,好給娘親弟弟多添些底氣。」
柳氏一時眼眶都濕潤了。如今她與朱臨叢鬧翻了臉,誰知這個爛心爛肺的什麼時候就做出些沒良心的事來。朱泖是個不懂事的,也只有朱沅還想著要給她撐腰。
柳氏只覺得窩心:「娘只盼著你們姐弟好,自個便是立時死了也甘心的。」
一時再無異議,將王五一家發賣了出去。
柳氏又婉轉的向楚胡氏表達了拒意。
楚胡氏不免有些不悅,但這種事情,各家都有自己一套丈量標準,指不定楚照便是那一處不合了她家的意,斷然沒得為了這種事情結仇的,因此也就是笑一笑便罷,彼此當作沒有過這回事。
轉眼到了月末,數名女官被放出宮來,皇后下了懿旨,要從官宦之家甄選十二名女官來進行填補。
謙霞縣主果然就替朱沅討了個名額。
若是選妃,畫像是少不了的。
但選女官卻不必如此了,只要樣貌周正,身無殘疾,不會有礙瞻觀便算。
才情脾性是擺在明面上的,家世背景擺在暗處,能不能拿到宮內發來的甄選函,便是第一重關卡了。
朱沅收到這女官甄選函,讓朱臨叢喜出望外!
他激動的將朱沅叫到書房,要了甄選函左看右看。
這甄選函上頭要求朱沅抄一卷《女誡》,另作菊花詩一首,抒秋景《如夢令》詞一首。
做女官,總不能是個文墨不通的,又常有人說「字如其人」,這一場甄選內容也算在意料當中。
朱臨叢一時惱恨,自己因為朱沅是個女兒,從未關切過其功課,以為不過認得兩個字便罷了,不想還有這一日。
忙讓人磨了墨,令朱沅寫幾個字來看。
朱沅便依言提筆寫了幾個字。
朱臨叢一看,大喜過望!雖說缺乏風骨,不成氣候,但字跡秀麗,也很過得去了。
當下滿面笑容的